停停停!”
季青棠雙手掌心向外晃動一下,示意這些圍著她的人都閉嘴。
這時,小武匆匆趕來,氣都還沒喘明白就說:“老大說了,排好隊,誰敢插隊,大聲嚷嚷嚇到嫂子就負重三十公里,三萬字檢討?!?/p>
醫(yī)務(wù)室頓時安靜下來,十幾個嘰嘰喳喳的男人瞬間靜如啞巴,一動也不敢動,只有一雙雙眼睛胡亂眨巴,一副想看季青棠又不敢看的樣子。
季青棠從他們身邊繞開,在小護士的帶領(lǐng)下找到自己的診室,里面已經(jīng)放好了她昨晚打包好的工具和安神香。
小護士名叫綠蘿,她笑瞇瞇地和季青棠說:“季同志,早上謝副師早早來把衛(wèi)生搞好了,東西也是他自己擺放的,您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們?!?/p>
“謝謝?!奔厩嗵妮p輕點頭,把身上的大挎包拿下來,帽子和圍巾都脫了,放在木架上,外套沒脫,剛從外面進來還有點冷。
診室里燃著木炭,窗戶也開著,空氣中除了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荔枝香,想來應(yīng)該是謝呈淵早上點的。
旁邊的綠蘿好奇地打量了季青棠幾眼,發(fā)現(xiàn)她和家屬所說的樣子不太一樣。
家屬院的人都說她嘴巴毒,誰惹了她都沒好下場,說她兇悍無比,堪比母夜叉。
她是新來的護士,以前沒見過季青棠,現(xiàn)在覺得那些都是假的。
眼前的季青棠氣質(zhì)優(yōu)雅,眉目婉約秀美,像寒山上清冷綻放的雪梅。一點也不像她們所說的什么兇狠嘴毒。
那么好看又有禮貌的人,竟然被家屬院說得這么慘!
果然好看的人到哪里都被人議論。
綠蘿可惜完了,主動拿起桌下的暖水壺給季青棠倒了一杯熱水,“季同志,這個熱水是早上謝副師新灌的,杯子也洗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p>
“嗯,去吧,謝謝?!?/p>
季青棠道完謝,拿出自己的筆記,然后對門外的小武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一個一個進來了。
頭一個進來的人竟然還是個熟人,程偉國。
程偉國忐忑地坐在季青棠面前的凳子上,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嫂子,又見面了,我是程偉國,我們之前見過?!?/p>
季青棠掀開筆蓋,打開病例本子,頭也不抬地說:“我沒瞎。”
程偉國:“……”
還沒走遠的綠蘿:“……”傳言好像沒說錯?
“說吧?!奔厩嗵膽械煤统虃鴶⑴f,而且他們之間沒什么好敘舊的。
程偉國“啊”了一聲,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季青棠的意思,她只好耐心地說:“你找我不是來看病么?說說你的癥狀?!?/p>
“我……我每天睡前會想很多,想巡邏的事,想娶媳婦的事……”
在季青棠耐心的詢問下,程偉國說了很多,到后面甚至都不用季青棠問,他自個就把自己的事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季青棠一邊聽一邊記錄下來,然后快速思索用哪種安神香,或者安神丸適合程偉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半個小時后,程偉國紅著眼睛,提著一個小紙袋出來,外面排隊的人都驚呆了,面面相覷。
他們望著診室大開的門忽然有點不敢進去了,小聲問小武:“嫂子和老大一樣兇么?”
那人用大拇指在小拇指尾部比了一點點,低聲說:“不不不,你應(yīng)該問嫂子有老大一點點兇么?”
小武面無表情:“再胡說八道,我會一一向老大報告……”
“去去去去,我這就去??!”
季青棠在診室里點了讓人放松的香,但這些人都是接受過特殊訓(xùn)練的,比老家屬院的人要難搞很多很多很多。
他們很難放松,繃緊自己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身體本能,所以季青棠的工作進行得很難。
大部分人點安神香的第一晚只略微有了一些些困意,其他的還是和以前一樣,連續(xù)點了好幾天,他們才慢慢有點放松,睡眠逐漸加深。
這些問題季青棠也知道,畢竟安神香的作用只是安神,并不是一點就昏的那種迷藥。
所以都得慢慢來,一點點地治療。
一早上下來,季青棠只看了六個人,有三人純屬來看熱鬧的,前三個壓在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她聽完都要兩三個小時了,所以進展慢得要死。
她也累得要死!
這一上午她感覺自己就是樹洞,任由他們將自己的煩心事塞進來,然后她還要開解他們,再開安神香或者安神丸。
到了休息時間,季青棠給自己灌了一杯靈泉水,閉眼休息時惡狠狠地想,工資漲不了,她就漲安神香的價錢??!
嘴巴都說干了!
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季青棠靠在椅子上即將睡著時嗅到了一股淺淡的薄荷香,有點像她家謝小狗的味道。
她睜開眼睛,果然看見謝呈淵提著一個籃子站在桌前,笑著看她,“累壞了吧?吃完飯我們就回家,明天在過來?!?/p>
謝呈淵把門關(guān)上之前,季青棠看了一眼,外面已經(jīng)沒人了,敢剛還有十個人左右?
“我一來他們就跑了,說明天再來?!?/p>
季青棠:“他們怎么怕你怕成這樣,你是閻王殿的老大吧?”
謝呈淵笑笑不說話,低垂著俊朗的眉眼,挨個將飯盒擺好,打開。
一盒小雞燉榛蘑、一盒辣子雞、一盒醬牛肉、半盒酸辣土豆絲、半盒清炒小菠菜、一盒南瓜蒸米飯、一碗洗好的藍莓、草莓、梨肉、蘋果。
謝呈淵把筷子給她,又從籃子里拿出圓形的飯盒打開,里面是奶白鮮香的鯽魚豆腐湯。
“吃吧,我?guī)湍闶帐耙幌?。?/p>
“工作果然都不是人干的事,怪不得都叫牛馬。”
季青棠喝了一口魚湯,感覺自己活過來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謝呈淵掃了一眼病例本的內(nèi)容,替她整理好打開的安神香,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慢悠悠地把開出去的安神香統(tǒng)計好,算好價格。
季青棠看了男人一眼,安靜干飯,吃累了就蛐蛐一下程偉國。
“他家里就一個大炕和妹妹隔著睡還敢娶媳婦,當務(wù)之急難道不是努力立功,爭取換個大一點的家屬房再娶媳婦么?”
“好好吃飯,小嘴別嘰嘰喳喳的?!?/p>
謝呈淵合上手里的病歷本,伸手把魚湯往她手邊推了推,“這是人家的事,而且他家旁邊有空地,有心的話可以申請自己擴建出去,或者建二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