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什么雞,怎么那么香?”
上一秒還在咋咋呼呼,下一秒就被美食征服了,賀儒祖上是宮廷御廚,父親自小就是非常厲害的廚師,和謝青呈的妻子陸谷雨娘家關(guān)系不錯。
賀儒從小就是個吃貨,也是他為什么會成為一個大胖子的原因。
賀儒只有在美食面前不是那種慢吞吞的模樣,一看見好吃的,瞬間從考拉成為護食馬嘍。
只見賀儒飛快啃光自己手里的雞腿,又抓了一只烤乳鴿啃,邊吃邊沖季驍瑜豎大拇指。
乳鴿表皮烤得薄如蟬翼,泛著油亮的醬色,輕輕一撕便帶著焦香的肌理分離。
外皮的酥脆帶著鮮嫩的肉汁,隱隱夾著松針燃燒的清冽草木香,中和了禽肉的油脂感,只留下清甜與醇厚交織的鮮味,余韻里還帶著清新的氣息。
季青棠和謝呈淵都有點嫌棄賀儒的吃相,謝呈淵無語地踹了一腳賀儒屁股底下的凳子,將人轉(zhuǎn)到另一邊去。
“都多少年了,你怎么還是這種吃相,嫂子也受得了你?!?/p>
賀儒腿長,一撐就把自己轉(zhuǎn)回來了,“她又不知道我這樣,你們不說,沒人知道的。”
季青棠捂住糯糯和呱呱的眼睛,溫聲說:“這是不好的行為,你們不可以學(xué)?!?/p>
糯糯和呱呱認(rèn)真地點頭:“我們知道,不可以學(xué)豬豬吃飯?!?/p>
賀儒:“……”
好吧,他不這樣了。
賀儒又恢復(fù)了他那副仙氣飄飄,慢吞吞的考拉模樣。
“先吃,別看他,一愣神東西都被他吃光了。”謝呈淵拉過一只表皮烤得金黃焦脆的土雞,用筷子輕輕一戳能聽見“咔嚓”的脆響。
他給季青棠撕了一只雞腿,松針烤出來的雞肉特別好吃。
松針的獨特香氣與雞肉本身的濃郁鮮香瞬間迸發(fā),松針的清苦與木質(zhì)香,將土雞的油脂香襯得愈發(fā)醇厚。
肉質(zhì)緊實卻不柴,越嚼越能嘗到肉汁里裹著的清甜,滿口都是煙火與山林交融的絕妙滋味。
托賀儒的福,季青棠吃飯的速度比平時都快了一些,連等謝呈淵回來后要教訓(xùn)他的想法也被賀儒的到來沖淡了。
吃完飯,謝呈淵給賀儒指了一個房間,被子什么的都扔炕上,讓他自己套。
“自己家隨便逛,東西別亂吃,我媳婦弄了不少藥酒,軍區(qū)醫(yī)院很遠(yuǎn),中毒了你那脆弱的身體扛不到醫(yī)院就死了?!?/p>
賀儒沒理他,自顧自地鋪好自己的床,然后從自己的大包拿出給糯糯和呱呱、小遲三人的禮物。
有京市最流行的玩具,還有三套銀鎖,以及一副給季青棠的古畫。
謝呈淵和季驍瑜沒有,賀儒故意不給他們帶的,大老爺們要什么禮物。
得了禮物的三個孩子還挺開心的,一口一個舅舅伯伯的亂喊,賀儒也不在意,稀罕糯糯稀罕得不行,他自己沒有女兒,看見別人的女兒就羨慕得要死。
特別是謝呈淵這個刺人冰塊竟然還有個這么軟糯可愛,漂亮精致的女兒,乖乖巧巧的,像京市國營商店里的奶油蛋糕。
賀儒還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個大紅包,其中糯糯的最厚,最大。
季青棠看了眼,隨他了,反正他又不住久,偶爾稀罕一下沒事。
她低頭看賀儒給她的畫,細(xì)細(xì)觀看后她驚訝道:“這是東晉顧愷之創(chuàng)作的繪畫作品,女史箴圖?”
謝呈淵對老東西不是很了解,疑惑地看向她。
季青棠耐心解釋:“這畫描繪了貴族婦女的日常生活,聽說真跡早就下落不明,唐摹本在1900年被偷走了,這個也不知道他哪來的。”
她小心仔細(xì)翻看了一遍,歪頭道:“不過這個好像也不是真跡,只有九段?!?/p>
畫上主角多為身著寬袍大袖的宮廷女性,發(fā)髻高聳規(guī)整,面容清麗溫婉,神情或端莊肅穆,或溫婉嫻靜,姿態(tài)舒展自然,盡顯古代貴族女性的儀態(tài)風(fēng)韻。
季青棠指著“馮媛?lián)跣堋倍?,“這里描繪的是馮婕妤挺身而出阻擋熊的驚險瞬間,人物動作緊張卻不失優(yōu)雅,將忠勇與柔美融為一體……”
后續(xù)段落多展現(xiàn)貴族女性的端坐、行走、梳妝等日常場景,細(xì)節(jié)中暗藏禮教規(guī)范的隱喻。
和謝呈淵說完上面的九段,她又給他解釋繪畫風(fēng)格與技法,“這里的線條采用“游絲描”。”
“線條細(xì)如蠶絲,流暢綿長富有彈性,勾勒人物衣紋時,如流水般自然舒展,貼合人體動態(tài),仿佛衣物隨風(fēng)輕拂,盡顯“春蠶吐絲”般的細(xì)膩質(zhì)感?!?/p>
“你在看它的色彩,清淡雅致,應(yīng)該是以淺絳、石青、石綠等傳統(tǒng)礦物色為主,色調(diào)柔和不張揚,既凸顯了宮廷題材的華貴感,又保持了畫面的古樸典雅,與東晉時期簡約含蓄的藝術(shù)風(fēng)格高度契合,但它絕對不是真跡?!?/p>
謝呈淵緊貼她身后,垂眸往她手里看去,沒看出什么來,只好安靜地認(rèn)真聽她說話,不知不覺,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臉上。
他最喜歡這樣閃閃發(fā)光的季青棠,她說這些的時候,眼里像落了星子,原本柔和的眉梢微微揚起,帶著藏不住的篤定。
指尖偶爾輕抬,配合著話語的節(jié)奏,不疾不徐卻滿是感染力。
連她唇邊的笑意都像是有了溫度,不是刻意的明媚,而是沉浸在熱愛里的松弛與光彩,讓人覺得此刻的她,比任何精心修飾時都更動人。
“小棠棠就是厲害,輕輕松松就看出來這畫是什么了?!辟R儒不知什么時候靠在門口聽他們說話,等季青棠說完了才笑著出聲。
“實不相瞞,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遺物,我媽差點就把它扔了,我記得你家好像有很多這種東西,想著你會喜歡,就帶來了。”
賀儒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只知道這東西放在他爺爺箱子底下的隔層里,他家不能留這些東西,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扔了舍不得,賣了也不行,他索性送給季青棠了,只有在懂得它的人手里,它才能被珍惜,再者這是他爺爺?shù)倪z物,在她手里,他有空還能去看看。
最重要的是,萬一季青棠一高興,小手一揮,他就不用還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