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淵不去,那個警衛(wèi)員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小武跟在謝呈淵身邊,望向遠去的身影,說:“這樣會不會太不給軍長面子了?”
謝呈淵冰冷的視線從小武臉上滑過,“那你去?!?/p>
簡簡單單三個字就把小武嚇得冷汗直冒,“老大我……”
謝呈淵不等他說完話,抬手打斷:“你不是第一天跟著我了,再有下次,自己申請調(diào)走?!?/p>
小武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心中無比后悔自己剛才為什么要說那么一句話。
他說錯話了,他不該這樣說的。
易軍長把嫂子的診室撤掉就是不給老大面子。
而他剛剛卻在說老大不給軍長的面子……
謝呈淵懶得理小武在想什么,說完話便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回家中途去了軍人服務(wù)社一趟,買了幾瓶小汽水和橘子水,以及一大袋餅干奶糖巧克力等。
家里,季青棠正在給狀態(tài)不太好的譚虹梅倒熱水,順手將一碟山藥糕放在譚虹梅面前。
“這是我哥早上做的,加了一點糖和桂花,挺好吃的,你嘗嘗?!?/p>
譚虹梅臉色不太好,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下烏黑,像是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身體瘦弱,顯得肚子極其的大。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三個孩子一眼,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是吃了飯才過來的,你給孩子們吃吧?!?/p>
沙發(fā)旁邊擺著三張大小不一樣的桌椅,是前段時間季青棠從空間里拿出來的。
桌椅是小時候她爸爸專門給她和兩個哥哥用小葉紫檀做的書桌和椅子,色澤很漂亮。
此時三個孩子正端正地在書桌上寫季青棠安排的作業(yè),安安靜靜,態(tài)度極其認真。
“不用理他們,他們早上已經(jīng)每人吃了一小碟,飽著呢。”季青棠把碟子往譚虹梅手邊推了推,然后又說:“你不吃就給小福帶回去,小孩都愛吃。”
“謝謝?!弊T虹梅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她望著季青棠漂亮的面容,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小聲地問:“青棠,你能不能……給我借點錢?”
季青棠詫異地看向譚虹梅:“借錢?”
譚虹梅著急地解釋:“對,我我家里沒有錢了,我家人又生病了,我還懷著孩子,小福的病又沒好,我沒有工作,王威的錢又被他媽媽騙走了……”
“嗚嗚……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王威他沒有錢給我,我自己又沒有工作,我只能來和你借了?!?/p>
譚虹梅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我會努力還你的,我繡活好,可以在家屬院里給人縫衣服,做衣服,掙的不多,但是我會努力的?!?/p>
“你先別哭了,肚子還懷著孩子,情緒起伏太大對身體和孩子都不好,先喝口水緩緩?!?/p>
季青棠最怕女同志哭了,特別是大著肚子的女同志,她讓譚虹梅喝點水緩解情緒后,正準備問她要多少錢時,謝呈淵回來了。
謝呈淵一回來,譚虹梅就不敢哭了,趕緊轉(zhuǎn)頭用手帕把臉上的眼淚擦干,然后勉強露出一點微笑,小聲說:“謝副師回來了?!?/p>
謝呈淵冷淡地點點頭,然后把外套鞋子都掛好,換好,將手里的網(wǎng)兜放在茶桌上,柔聲對季青棠說:“里面有給你買的零食?!?/p>
季青棠還沒說話呢,糯糯和呱呱便沖過來掛在謝呈淵腿上,一口一個“爸爸”,喊得跟夏天的胖麻雀一樣嘰嘰喳喳。
糯糯拉著謝呈淵去小書桌看她畫的畫:“爸爸,我畫畫,你看?!?/p>
謝呈淵想先抱抱季青棠的,但礙著還有外人在,他只好先去檢查孩子的作業(yè)。
季青棠把桌面上的零食兜打開,問譚虹梅要吃什么。
譚虹梅搖頭,像一只閉緊嘴巴的河蚌,躲在殼里瑟瑟發(fā)抖。
譚虹梅害怕謝呈淵這事,季青棠是知道,不過她沒想到都認識那么久了,譚虹梅怎么還那么怕謝呈淵。
有謝呈淵在,兩人的話就沒辦法繼續(xù)聊下去,季青棠只好讓小遲拉著謝呈淵去二樓幫季驍瑜搬東西。
一分鐘后,客廳里安靜下來,季青棠才問譚虹梅:“你要借多少錢?”
譚虹梅扣著自己的手指,忐忑道:“我家人病得比較嚴重,現(xiàn)在還差五十塊的治療費?!?/p>
“可以,我給你拿?!?/p>
季青棠起身走到謝呈淵脫下來的軍大衣里摸了摸,在口袋里摸出一把錢,抽出五張大團結(jié),拿給譚虹梅。
“青棠,謝謝你,這個是我的借條,我今年一定把錢還給你?!弊T虹梅又哭了,手里的紙條皺皺巴巴,字跡歪歪扭扭,但很干凈。
季青棠接過借條,安慰道:“你趕緊給家人匯回去吧,不要太擔(dān)心了。”
譚虹梅點頭,落著淚,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臨走之前,她忍不住擔(dān)憂地問:“借錢的事是不是應(yīng)該和謝副師說一聲?”
“不用,他的錢都是我的,我自己會和他說的,下次你有困難找他,他也會幫你的,他沒那么恐怖,他每年都會給有困難的下屬發(fā)補貼,很大方的?!?/p>
季青棠邊說話邊拿油紙袋把山藥糕裝好,遞給譚虹梅,看見她一臉害怕的樣子,有點好笑:“真的沒事,山藥糕拿回去給小福吃。”
“謝謝?!弊T虹梅又說了好幾聲謝謝,接過油紙袋,塞到外套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人剛走,謝呈淵就馬上下來了,跟長了雙順風(fēng)耳一樣問她:“王威媳婦遇到什么困難了?”
季青棠坐下來給謝呈淵沖了一杯蜂蜜水,將水杯塞到他手里讓他喝,“家人生病了,錢不夠找我借,我給了?!?/p>
謝呈淵將蜂蜜水喝完,喉嚨里都是花香味,說出來的話卻不帶溫度,“王威是死的么?”
季青棠搖搖頭:“說是錢被他母親騙走了?!?/p>
謝呈淵冷冷一笑,沒再說這件事,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剛才易軍長找我吃飯,我拒絕了,這兩天他可能會來找你。”
季青棠笑了笑,“他應(yīng)該拉不下臉來找我,可能會讓他的妻子和那個葫蘆娃來找,你放心吧,只要她們敢來,我一定會讓她們哭著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