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季青棠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直到臉頰被人掐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清醒,手指下意識去抓放在身側的水果刀。
睜開眼,借著暗黃的燈光瞧清楚了半夜趴她耳邊“裝鬼”的人是誰。
說實話,第一眼她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滿臉通紅,臉比腦袋大的小孩是對面床鋪的那個“年畫娃娃”。
要不是那渾身的奶味,她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見鬼了。
幾個小時沒見,小孩的臉和眼睛腫得很恐怖,卻沒有被打的痕跡,像是莫名其妙自己腫出來的。
“姐姐,我認識你,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二叔好奇怪——”
小男孩細小的話剛說完,眼前這個漂亮姐姐便迅速閉上了眼睛,好似從未睜開過眼一樣。
他正要再掐掐對方的臉蛋時,一只帶著手帕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窒息傳來,意識再次陷入昏睡。
中年老男人抱住小男孩,一雙陰狠的細眼死死盯著季青棠,良久,中年老男人似乎確認季青棠沒醒,起身叫醒了中上鋪那對夫妻。
“來不及等下一站了,我們先離開這里,你們先把錢給我?!?/p>
“怎么回事,你到底靠不靠譜?”
“廢什么話,先走!”
三人匆忙的腳步聲離去,季青棠立刻睜開眼睛,偷摸跑去找乘務員。
她的心跳跳得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快。
她知道這幾個人是干什么的了。
傅守家上車前叮囑過她不要多管閑事,但她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那個小男孩消失,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下,她可以讓乘務員去救人。
季青棠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比較了解的,她也就小嘴厲害點,動動小巴掌可以,像救人這種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吧。
季青棠找到乘務員后,出示了自己的介紹信,然后將小男孩的事告知鐵路公安,又描述了中年老男人,以及那對夫妻的長相。
怕自己描述得不夠好,又和乘務員借了鉛筆和白紙將他們的長相都畫出來。
她在后世的時候學過美術,雖然不是很專業(yè),但畫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季青棠是軍屬,鐵路公安沒有絲毫懷疑,拿到畫像便立刻開始排查。
季青棠沒跟著一起去,而是老老實實待在乘務員的休息室等待,等鐵路公安抓到人了她再回去,不然不安全。
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四分鐘左右,季青棠聽見前方傳來喧嘩,高高提起的心一松,以為小男孩得救了,正準備和乘務員告辭時。。
鐵路公安卻說:“同志,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找到那對夫妻和中年男人了,但他們并不是你說的人牙,他說自己侄子走丟了,正想來找我們找人。”
季青棠一愣,“不可能,那個孩子親口在我耳邊說的,我都看見他拿手帕捂那個小男孩了,這件事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我沒必要騙你們?!?/p>
“我建議你們立刻排查比較大的行李箱,那么大一個小男孩,不可能憑空消失?!?/p>
鐵路公安皺眉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沒錯,便馬上讓人去排查了,沒幾分鐘,車廂上的乘客都被吵醒了。
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每個人都十分積極配合,但個別人卻沒有那么好說話,直接和乘務員吵了起來。
季青棠無視那些人的白眼,來到關押中年老男人的房間,一進去就問:“你把人放在箱子里了?”
中年老男人狠狠地瞪了季青棠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的侄子走丟了,你們不去找卻來審問我?還有沒有天理了,我看你就是神經(jīng)病!”
旁邊那對夫妻都要嚇死了,也跟著點頭:“就是就是,小姑娘不要亂說話,我們都是正經(jīng)的好人?!?/p>
季青棠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漆黑眼珠直勾勾盯著中年老男人問:“你沒放在箱子里,那就是放在麻袋里了?”
現(xiàn)在的人出遠門,行李不是藤箱就是麻袋,他們來的時候只有兩個布袋,沒帶箱子,所以她猜測小孩應該是被裝入袋子里了。
果然,在她的話落下后,中年老男人的表情微微一變,瞳孔緊跟著縮了一下:“沒有,你胡說八道什么,我聽不懂?!?/p>
季青棠沒理他,而是轉頭對身后的乘務員說:“他們應該把孩子裝在麻袋里了,那小孩挺胖的,能放的地方只有桌椅底下,或者廁所?”
廁所兩個字一出,中年老男人的臉色徹底白了。
兩分鐘后,鐵路公安在硬座廁所里發(fā)現(xiàn)一個麻袋,里頭正是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此時小男孩的情況已經(jīng)有點不太好了,呼吸很微弱,臉蛋比之前季青棠看見的還要腫。
那中年老男人一看見小男孩被找到了,臉色更加白了,急急撲過來哭喊道:“云兒?你怎么了?”
季青棠把鐵路公安推出去擋住中年老男人,然后趕緊拿出一小瓶靈泉水喂小男孩喝下。
中年老男人尖叫:“你在喂他喝什么,云兒那是怎么了?你對他干了什么?神經(jīng)病,你是個神經(jīng)病。”
這時周圍站在許多看熱鬧的乘客,他們壓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聽見中年老男人這么喊,還以為季青棠就是那個人牙。
“公安怎么不把她抓起來?我的天,這人真囂張,還敢給人喂藥。”
“抓起來,快把她抓起來送去勞改!”
被污蔑的季青棠理都沒理他們,等小男孩呼吸均勻一點后,扭頭問中年男人:“你說我是人牙,你有證據(jù)嗎?”
中年男人很狡猾,沒有正面回答季青棠的話,而是直接伸手去抱小男孩。
“我叫葉雄,這是我侄子葉云,我們是去部隊找親戚的,我的介紹信上面都寫著!”
“我知道你是他二叔,我還知道你用手帕把人迷暈了,那張手帕還在你身上吧!”
季青棠話音剛落,鐵路公安就在葉雄身上搜出一塊手帕,然而經(jīng)過辨認,那手帕上并沒有藥物殘留。
反倒是散發(fā)著濃郁的牛奶味,像是有人把這張手帕放在牛奶里浸泡過。
見此,葉雄更加得意了,冷笑嘲諷:“那塊手帕是我給我侄兒擦嘴用的,他喜歡喝奶粉,不信可以聞聞上面是不是有牛奶味?!?/p>
說著,葉雄詭異地看向季青棠,說:“你這人是真的有精神???敢在公安面前亂說,膽子不小。”
最后這句話一出,就連公安都忍不住望向季青棠,似乎覺得葉雄說的有點道理。
而周圍的乘客情緒更加激動,個別人都拿手指著季青棠了,嘴里也罵罵咧咧的,但季青棠依舊一言不發(fā),若有所思地盯著葉云腫脹的臉看。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口說:“這孩子是不是對牛奶過敏,公安同志,你們找個醫(yī)生給他看看吧。”
公安同志半信半疑,找乘務員看了車上的名單,正好車上有位老人家是下放的中醫(yī),將人請來后一看。
葉云果然是對牛奶過敏,如果長時間吸入奶味會陷入昏厥,嚴重則無法呼吸而死亡。
這下葉雄的嫌疑徹底洗不清了,鐵路公安將他和那對夫妻押走,小男孩則是留給老中醫(yī)醫(yī)治。
接下來就沒有季青棠什么事了,她看了眼周圍滿臉尷尬的乘客,嘲諷一笑。
“怎么都不說話了?剛剛那小嘴不是跟吃了糞似的到處噴嗎?再噴一個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