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么,僅僅是看到他們一個模糊的對話,就會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尤其是,這危機感來自兄弟。
這一走神,就沒看到周集琛回的什么。
而周集琛收起手機,抬眼就見徐向白目光幽幽的看著自己,若有若無的殺氣縈繞。
他脖頸驀然一涼。
“伺機而動得做什么?搞暗殺啊?”
徐向白抿了抿唇,“你跟安瑜很熟嗎?我旗下那個藝人?!?/p>
周集琛毫不遮掩的對上他的眼神,眸色靜然而清。
“你很在意嗎?”
徐向白斂眸,“她在事業(yè)上升期,我作為她的老板……”
周集琛輕笑。
“向白,如果你對她有占有欲,就不要躲避,如果沒有,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別說?!?/p>
周集琛把玩著幾枚骰子,“她身邊有朋友的家人生病了,癌癥。所以才找上了我。不過我的治療方案并不適合他,所以賣了個人情,將那位病人轉(zhuǎn)到了南城何教授手下,她來感謝我?!?/p>
“上次她食物中毒,你親手把她交給了我,我照顧了她一整夜。我想我跟她有一些聯(lián)系,也正常。”
他語氣輕淡。
“這種話或許我不需要跟你解釋的,但首先你得確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吧?”
輕描淡寫似的語言直擊內(nèi)心,讓徐向白胸腔內(nèi)驀然一顫。
他有種心緒避無可避的感覺。
周集琛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遞給他。
兩個男人之間,再多么對峙的時刻,都可以用一根煙來承載沉重而復(fù)雜的心緒。
周集琛的話隨著煙霧裊裊,而變得有些模糊。
“何況,如果我真的跟她之間有什么,也不該受你占有欲的影響。愛是尊重?!?/p>
從中學(xué)時代就是了。
徐向白就像一個活在溫室里的小孩,我行我素,肆意傲然。
他是不受任何規(guī)則約束的,性子野,也浪,心大的很。
和傅硯璟周集琛不同。
明明周集琛是通過他后認識的傅硯璟。
但很多時候,他們的言行舉止,反而更像一些。
心思也更縝密。
很容易能看透他似的。
徐向白掀了掀眼眸。
偏不承認。
自嘲一笑,“你想多了,我就是隨口一問?!?/p>
何況。
他難不成還能侵占安瑜么?
高估他了。
但凡他這個想法一經(jīng)行動,安瑜下一秒就只能直接給他拍進墳頭。
入土為安。
他遮掩著不該有的心思。
有人進出包間,門一開一關(guān)。
傳來了外面喧囂熱鬧的音樂聲。
徐向白轉(zhuǎn)移話題,又換上了那副散漫慵懶的姿態(tài),懶洋洋地問:“外面干什么呢?那么熱鬧。”
謝庭旁邊的人說,“晚場秀演呢。誰能想到宋在城看似那么成熟穩(wěn)重的人,竟然這么會玩。又是神秘尤物女DJ
,又是國外進口小帥哥。這會兒估計是那個腹肌男在撕衣服。這么厚重的門都擋不住那些女粉的尖叫聲。”
徐向白覺得包間里悶,起身,“我下樓看看?!?/p>
“徐公子,牌打不打了?”
“你們玩。”
那人挺懵圈的,歪著腦袋自言自語,“不是,這要是女DJ上場就算了,一個大老爺們撕襯衫有什么好看的?腹肌誰沒有???”
后來,人就都坐在了牌局上了。
趙津銘號稱港城第二牌王來著。
至于第一嘛,輸給傅硯璟他的確心服口服。
那人太會算了,縝密得毫無破綻。
但輸給別人,他倒是有些破防了。
徐向白走了就沒回來,趙津銘一晚上牌運都不太平順。
讓原本該被碾壓的謝庭賺了個盆滿缽滿。
樂得嘴都合不攏,“您是散財童子來得?早說啊,那不失敬了嗎?”
趙津銘氣得牙癢癢。
心想江北人的嘴都這么毒嗎?
傅硯璟也是因為在江北修煉過吧。
趙津銘試圖在言語上給自己找回場子。
“我那是沒發(fā)力?!?/p>
話音剛落,傅硯璟就在旁邊不慌不忙的扔出一張牌,指尖在牌面上點了點。
“當(dāng)初你發(fā)了全力,還不是被今也按在地上摩擦?”
試問當(dāng)初誰沒有?
趙津銘也第一次見那樣的怪人。
頂著那么清純惶恐的一張臉,推托著說她不會,讓人輕敵。
出牌的時候手都在抖。
卻最后,斂沒了他們桌面上的籌碼。
她跟傅硯璟,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倆不愧是一個被窩睡得?!?/p>
話音剛落,謝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短短一個小時,這已經(jīng)是第五六次了。
謝庭眉宇之間已經(jīng)滿是不耐。
看了一眼來電人,干脆利落的點了掛斷。
沒一會兒,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
謝庭耐心全無,接起來,語調(diào)乖張,“你有完沒完啊?我是不給你說我在外面有局?”
包廂這會兒打牌,換成了抒情的柔音樂。
但依舊會影響通話質(zhì)量。
謝庭懶得花心思去辨認對方說得什么,干脆開了免提。
女人柔柔弱弱的哽咽聲就這樣清晰地自手機內(nèi)流露而出。
“謝庭,你告訴我,你身邊是不是……是不是坐著其他女人?”
謝庭:“沒有,我說了我在打牌。”
“可是我有朋友都看到你在酒吧了,就盯著那個女DJ看,她面具之下的臉有我的美嗎?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到對面哭的有多么梨花帶雨。
謝庭一點也不心軟。
反倒冷冷一笑,點了對方名字。
“我告訴你,我謝庭長這么大,還沒誰能管我行程呢?這戀愛你能談就談,不能談咱們就散。給你兩個選擇,是若無其事的掛掉電話,還是非要纏著我腦,電話消息炮轟我,自己選?!?/p>
“我那不是太愛你了嗎?”
謝庭一副生怕被纏上的置身事外,“談愛就沒意思了,姐們。想想你在我身上到底圖的是什么?”
哽咽聲戛然而止。
壓抑的呼吸顫抖,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掛了電話。
謝庭耳朵里終于清凈了。
沒有一點傷害到女人脆弱心臟的愧疚,只有煩悶縈繞心頭。
讓他給手機按熄屏的時候低罵了幾句。
他身旁一個朋友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打趣。
“艷福不淺啊謝公子。嫂子這么粘你,這不愛死你了。”
說是羨慕,其實就是在挖苦。
讓你看到漂亮的就想招惹。
惹到難甩的了吧?
他們這個圈子里,花天酒地沒問題,但最忌諱這種難打發(fā)的了。
謝庭冷哼了一聲,“愛不愛的,發(fā)個消息意思一下得了。她倒是沒完沒了起來了,這種窒息的愛,我可不要?!?/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傅硯璟面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除了工作消息之外,干干凈凈的手機。
上下排列的對話框里,唯一的置頂頭像旁,一個待讀小紅點都沒。
她怎么一點都不關(guān)心他去哪?
做什么?
一句都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