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鱷魚本魚沒有眼淚。
兩個人走后,如同一場相聲落下帷幕,耳邊瞬間清靜了不少。
傅硯璟喉結(jié)滾了滾,“陪我吃點兒?”
溫今也用紙巾細致擦拭雙唇,為離開做著準備,“我已經(jīng)吃好了。”
如果不是一進門看見她跟一個小兔子一樣嚼嚼嚼傅硯璟就信了。
“剛剛不還大快朵頤嗎?”
溫今也一臉冷靜淡然,“看見你就飽了?!?/p>
“我還有這作用呢?”
傅硯璟自嘲,“干脆末日來了你也別逃荒和囤貨了,挖個防空洞把我扛進去,對著我這這張臉不吃不喝茍到大結(jié)局?!?/p>
他不僅在工作上言語犀利,一針見血,連胡扯都是角度清奇,“果然,臉能當飯吃。”
溫今也毫無猶豫的挎上包,起身。
“傅總,但臉皮不能?!?/p>
人就這么毫無留戀的走了。
*
傅硯璟這次回江北,何佳予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如果不是這次在火鍋店偶遇,或許,她依舊被蒙在鼓里。
這件事,傅硯璟不會告訴她,竟然連徐向白都沒有告訴她.
他們之間有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雖然沒什么多余的曖昧,徐向白身邊不走心的鶯鶯燕燕不斷,但從來都是最慣著她的那一個。
借著這個光,何佳予理所應當?shù)母咧姓驹诹怂磉吔浑H圈的中心。
也站在了傅硯璟身邊。
可現(xiàn)在——
自從她讓溫今也陷入輿論風波后,她跟徐向白的的關(guān)系就不似從前了。
傅硯璟更不必說。
過去他們還能在表面維系著好友之間的體面。
但同樣因為溫今也,也徹底破裂了。
當初因為恒基的突然取消合作,差點壓得何家喘不過氣來,資金鏈都差點斷裂。
萬幸何家的生意不干凈,還有黑色生意撐著。
好不容易從破產(chǎn)的邊緣拉了回來,到現(xiàn)在也只是茍延殘喘。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溫今也,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們兩個之間。
徐向白都幫著溫今也。
何佳予透過包間半遮掩的門,看著傅硯璟的目光就沒從溫今也身上移開過,渾身血液幾乎倒流。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佳予,你怎么了?”
何佳予微微回神,但臉色依舊很難看,“沒事?!?/p>
“是不是不太合口味?”
捏在手里的筷子幾乎要折斷,她手指骨節(jié)都泛了白。
看著溫今也起身離去的身影,何佳予道:“你們先吃,我出去打個電話?!?/p>
*
一開始坐下,跟安瑜吃得太歡,連湯汁什么時候濺在包上的都不知道。
溫今也皺了皺眉,走到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用一次性紙巾沾了水擦拭。
高跟鞋踩地的“噠噠”聲清晰傳來,直到停在她身后。
何佳予的臉映在鏡面上,目光陰沉至極。
溫今也抬眸,輕描淡寫地跟她對視了一秒,緊接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包上。
就好像從頭到尾不認識這個人。
“溫今也,你怎么這么陰魂不散呢?這就是你說的你跟阿璟沒有半分關(guān)系?”
包擦干凈了。
溫今也甩了甩手背上的水珠,連理都懶得理何佳予。
擦肩而過時,何佳予卻居高臨下的一句:“站??!我在跟你說話呢!”
聲音刺耳。
溫今也耐心盡失,很想去問究竟是誰陰魂不散。
是何佳予,還是傅硯璟。
她腳步一停未停,清冷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
“抱歉,我還以為狗叫?!?/p>
何佳予試圖將人拽住。
卻被溫今也反掙開,穿著細高跟的腳站不穩(wěn),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憤怒幾乎要從眼里溢出來。
溫今也不想跟她多費唇舌,但看著何佳予那張本該明艷大氣的臉上滿是怨懟,突然覺得諷刺。
“何小姐就算真有話跟我說,或許可以選擇一個體面一點的地方。把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攔在洗手間,是太妹的做法。”
她拎著包步子平穩(wěn)地往外走去。
清冷的背影從容而聘婷。
反觀自己——
自詡身份尊貴,此刻卻顯得像一個跳梁小丑。
眼見那道背影即將沒入拐角樓梯,何佳予忽然冷笑:
“你也不過是仗著運氣好,會勾引人,跟了阿璟三年而已?!?/p>
溫今也一直很在意這個字。
她果然身影頓住了。
何佳予嫉妒在眼底翻涌,步步帶著惡意走過去,冰冷尖銳的語氣像一條會纏在人脖頸處的毒蛇。
“溫今也,你不會以為阿璟這次回江北見見你,就是他對你年年不忘了吧?也不過是你跟他的那幾年太倒貼了,他覺得你還挺有意思的罷了?!?/p>
又是這個“跟”字,溫今也幾乎要ptsd了。
“跟不跟那只是你們定義的,我從來都不是傅硯璟的附庸?!?/p>
那三年不對等的只是身份,起碼在關(guān)系上,她光明正大。
何佳予卻不在意地笑了,“那個圈子里都講究跟的,附庸?你太高估你自己了?!?/p>
無論是那三年還是現(xiàn)在,何佳予都嫉妒的發(fā)瘋,所以她只能靠貶低溫今也來找自欺欺人。
“你從來只是阿璟的玩具而已,那三年是,現(xiàn)在阿璟來找你,也是!他不過是無聊,想留你在身邊解解悶兒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你知道嗎?其實掌握權(quán)還在他手里。所以你可千萬別覺得你有多特殊?!?/p>
對比何佳予的陰鷙,溫今也始終目光清清冷冷。
但卻很犀利。
“你知道嗎?越是缺什么人,越喜歡把什么掛在嘴邊?!?/p>
安瑜曾經(jīng)跟溫今也講了個歪理。
“好裝啊那群傻逼,什么跟不跟的,是因為自己沒有根兒嗎?”
但這個歪理,放在現(xiàn)在,卻很適用。
“你越是高高在上的警告我提醒我,越是表明,傅硯璟從來都沒把你放在眼里過。而我的存在,對你造成絕對的威脅?!?/p>
何佳予被戳中心事,“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你也配成為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可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堂堂圈內(nèi)影后!你不過是一只螻蟻而已?!?/p>
“你別忘了,我不過是隨手轉(zhuǎn)發(fā)一條微博評論了幾句,就能顛倒是非黑白,讓你被打成小三,在恥辱柱上活活被釘了好幾天,那兩天,你不好過吧?”
“咔噠——”
金屬火機落蓋的聲音分外清脆。
皮鞋碾過鋪蓋著紅毯的臺階上,無聲無息。
可一縷薄煙卻飄逸開來。
何佳予瞬間緊繃,一臉驚恐地盯著轉(zhuǎn)角處。
傅硯璟挺拔的身影慢慢出現(xiàn)。
他咬著煙,一雙眼眸淡漠冷冽,落在何佳予身上的目光格外有穿透力,壓迫感幾乎讓何佳予喘不動氣。
“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