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杯酒砸在墻角,四分五裂。
所有人不明所以,驚望著墻角。
香檳色液體順流而下,玻璃四濺一地。
路騰也愕然看過去,等反應過來不對勁已經(jīng)來不及。
他剛一回頭,就見一道黑影從上方兜壓而下。
下一秒,凌厲的拳風和沉重的力道落在他臉上,路騰耳蝸嗡鳴,口齒間全是鮮血。
他人被掀翻在地,暈頭昏腦,看著頭頂燈影眩目。
傅硯璟居高臨下,黑色的皮鞋尖停留在他臉頰,他聽見傅硯璟陰鷙道:“是你啊?!?/p>
路騰還沒來得及反應。
傅硯璟扯掉了領(lǐng)帶,圈圈纏繞在手上,又化作拳頭落到了路騰臉上。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又反復被傅硯璟拽住衣領(lǐng),往上拖,又一拳打倒在地。
路騰的腦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滿腦子嗡鳴作響,他意識不清,就連眼神都要渙散了。
包廂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看著突然暴戾的傅硯璟,沒人敢上來攔。
唯恐引火上身。
眼看著路騰連求饒聲都氣若游絲,徐向白才上前將人拉住。
“阿璟,差不多行了,真弄出個好歹,臟了你的手。”
說罷他踢了半死不活的路騰一腳,跟踢垃圾一樣,覷了一眼四周的人。
“這垃圾誰帶進來的誰趕緊弄走?!?/p>
帶路騰來的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傅硯璟慢條斯理抽出西裝口袋里的帕子,擦拭指尖的血漬。
他胸口起伏著,方才的戾氣還未完全消散,徐向白遞過一杯酒讓傅硯璟壓氣。
這會兒慢慢回憶傅硯璟突然生氣前的細節(jié),一串很快就串明白了。
“葷素不忌的畜生,什么人你也敢肖像是吧?國家飯吃不夠,我送你再進去吃幾年你也好消停消停?!?/p>
路騰腦子再缺根弦這會兒也頓悟了。
但他滿嘴是血,牙都掉了好幾顆,臉腫得不成樣子。
說出來的話哼哼唧唧,沒一個字能讓人聽清。
傅硯璟這會兒眼底得猩紅退散,就變成了那副清冷不可接近的模樣。
他坐在沙發(fā)扶背上,從口袋里翻出煙盒,抽出一根修長得煙咬住。
有人識趣地湊過去替他打火。
薄而透得煙霧自他唇邊逸出飄散。
“有些東西留著也只是禍害小姑娘。”
“處理了吧?!?/p>
很快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來到了現(xiàn)場,拖死豬一樣把路騰往外邊拽,后面還跟著路騰禿頭的老父親。
一直在哭著求饒。
但無濟于事。
傅硯璟被他哭得耐心盡失。
“你管不好兒子,我就替你管管?!?/p>
“下次再管不好,丟得就不是下面的東西了?!?/p>
沒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自然路騰的老父親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路騰的劣根性。
他無惡不作也不是頭一次了,這次是真招惹了大人物了。
徐向白熱衷于補刀:“別光忙著哭天喊地啊,趕緊謝主隆恩吧?!?/p>
這場酒局也就這么散了場。
人人自危的情況下,沒人會逗留。
傅硯璟撈起臺面上的車鑰匙,徐向白在身后跟著他。
“雖然剛剛那畜生確實可恨,但你用得著大動干戈?你跟溫記者都是過去式了?!毙煜虬椎脑捓飵е囂?,“你又不喜——”
“我好像喜歡她?!备党幁Z靜然的眸色顫動,不得不承認,“她對我不一樣?!?/p>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堵住了徐向白的嘴。
大概沒想到傅硯璟能承認的這么坦蕩,他就跟個木偶一樣愣在了原地。
煙霧伴隨著話語在傅硯璟唇邊逸散,“但她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p>
“這種東西,單方面的就沒勁了?!?/p>
強扭的瓜不甜。
傅硯璟身邊所得到的一切,旁人雙手奉上畢恭畢敬的討好期盼他垂意都來不及。
他從來沒有什么是要靠他單方面追求的。
他也做不到強行挽留的事。
何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老爺子身體告急,他要回港。
就連天公都不作美。
徐向白愣是石化了好幾秒,仍有些不可置信,“你就沒想再……爭取爭取?”
說完才覺得不合適。
他們之間身世差距那么大,有些事情,不是僅憑兩個人你情我愿就能決定的。
何況。
傅硯璟那么驕傲的人,哪有低頭的時候。
果然,傅硯璟腳步頓在包間門前,淡聲道:“就這樣吧,我又不是非她不可。翻篇了,也就過眼云煙。”
讓人窺不到一絲異樣。
只有傅硯璟知道,那涌出的百感交集。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為溫今也產(chǎn)生了很多不可控的情緒和沖動了。
是時候到此為止了。
徐向白幽幽嘆了一聲,過了會兒,“你明天就走?”
“嗯?!?/p>
傅硯璟斜額看他一眼,“恒基那邊會有人接手,也不一定完全不回來了,具體得看老爺子的身體。”
“你幫我個忙?!?/p>
鮮少能從傅硯璟口中聽到幫字,徐向白挑眉,“什么事能為你效勞?”
傅硯璟斂下所有情緒,“秋水灣那套房子,你替我轉(zhuǎn)到溫今也名下?!?/p>
她那么想要一個穩(wěn)定的家。
或許這樣,也算滿足她的愿望。
可說完,又怕徐向白散漫不羈,滿腦子風流韻事的做不好這件事。
“算了,讓助理去做吧。”
他那副早已六根清凈的孑然感,讓徐向白以為聽到傅硯璟那句“她對我不一樣”仿佛是錯覺。
“就當給她的補償?!?/p>
說罷,傅硯璟推開了包廂的門。
門口處有個白色的廢紙落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格外顯眼,跟試卷一樣。
徐向白沒忍住好奇,蹲下身子撿起來,還真是試卷。
“哪來的試卷?未成年還跑來這里做題啊?”
他左右看看,試卷被沾染了水,考生信息那里已經(jīng)完全暈開了,只余一團黑墨。
但試卷上的內(nèi)容里的字跡卻有些眼熟。
徐向白驚訝,“阿璟,這字有點像你的?!?/p>
傅硯璟沒有半分興致,看都沒看,腳步未停,“喜歡你就拿去收藏,我沒意見?!?/p>
徐向白將試卷扔回地上,鞋底踩過,滿是褶皺。
*
外面飄起了雨絲,帶著秋天特有的涼意。
整座城市籠罩在潮濕的雨汽里。
出租車里滿是潮悶的味道。
溫今也頭靠在車窗玻璃上,望著霓虹光影下的車水馬龍。
她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一絲淚痕,唯有泛紅的雙眼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
映著碎光的眼底,如同靜默的海洋,沒有一絲漣漪。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安瑜打來了電話。
“寶貝兒,怎么樣,告訴傅硯璟了嗎?”
“沒有。”
溫今也收緊了握著手機的手,靜靜地說,“安瑜,我再也不會有告訴傅硯璟的沖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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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這個節(jié)奏吧算正常,三五章大家看書都是很流暢很快就看過去了。
可能是一天只更兩章的原因。
我努努力~
明天見老婆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