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溫今也舉著包劈頭蓋臉的朝秦錚砸去。
“朝這是吧?成全你!”
“另一邊、要嗎?別客氣。”
“還想著、給別人、燒紙呢?明天、你自己的、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p>
小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溫今也。
瞠目結(jié)舌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
將相機包往安全的地方一放,她之前練過拳擊,平時也愛健身。所以小因手掌扣了扣拳頭,赤手空拳地加入到了這場戰(zhàn)斗中。
“奶奶的,別明天了,我今天就送你見閻王爺?!?/p>
*
“閻王爺看見你都搖頭。”
周集琛看著傅硯璟慢條斯理擦手的動作,“我聽說你最近在公司連軸轉(zhuǎn)了好幾天,剛得閑就出來喝酒?!?/p>
傅硯璟神色未變,“勞逸結(jié)合?!?/p>
周集琛想到剛剛傅硯璟望著那道身影消失,諱莫如深的眼,意有所指道:“你之前的病如何了?”
“沒事了?!?/p>
可他最近情緒太緊繃了,看似若無其事,實則將自己的生活填滿到不見一絲縫隙。
像極了逃避。
這不太像痊愈,反而像病入膏肓。
但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其實溫記者挺好的?!敝芗〕聊?,突然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
所以連傅硯璟這樣的人也會因她亂了心神。
只是這句脫口而出的夸贊,不是羨慕也不是欣賞。
細聽他淡且緩的尾調(diào),似有一種遺憾蘊含其中。
好,也沒用。
如果傅硯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倒也沒那么遺憾。
可他不是。
“是挺好的?!备党幁Z這次沒有否認。
他聲音很輕,好像是在對周集琛說,又好像是在低聲提醒自己,“我家老爺子要返港了。”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周集琛懂。
“你還能在江北留多久?”
“不知道?!?/p>
話音落。
攤主一邊舉著電話一邊從店里往外面跑。
看到傅硯璟與周集琛時,還格外熱情的招呼他們:
“年輕人看不看熱鬧去哇,那邊路上有人打起來了,一個喝了酒的男的和兩個小姑娘,這會兒警察都來了?!?/p>
*
月明星稀,警察局里燈火通明。
值班的警察一臉嚴肅,本來上班就煩,遇到這種事就更煩了。
他看著桌上幾人的資料。
“你說說你們,好歹也是有正經(jīng)工作的人高知識分子,怎么能做出當街打架斗毆這種事?情節(jié)太惡劣了!影響市容市貌不說,還影響社會風氣!”
而坐在長椅上的三個人,個頂個的狼狽。
溫今也頭發(fā)亂了,打得發(fā)狠了、忘情了,高跟鞋什么時候斷的都不知道。
小因馬尾也松了,下頜處還有一道抓痕,衣服皺巴巴的。
秦錚更不用說,鼻青臉腫的,酒都打醒了,疼得時不時地倒吸一口冷氣。
在場唯一一個毫發(fā)無傷纖塵不染的,就是被提前安置好的相機包了。
秦錚聽著警察上升高度的發(fā)言很不服氣,“那是她們先動的手,情節(jié)惡劣的也應該她們。”
小因:“放屁!你懟到我們臉上挑釁怎么不說?你惡語相向怎么不說?一個出軌拋棄病重妻子的渣男,打不死你都算輕的。”
“安靜點!”警察拍了拍桌子,“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們拌嘴吵架的地方?!?/p>
警察剛說完,小因的男朋友風塵仆仆趕到,“對不起對不起,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p>
他目光掃了一圈三人,看到小因一直夸穩(wěn)重清冷的“今也姐”時,咽了咽口水。
這——是本人?
在場當屬秦錚最慘,小因男朋友典型的老實人,不想節(jié)外生枝,對著“受害者”鞠躬,“對不起,我女朋友年紀小容易沖動?!?/p>
秦錚從流血的鼻腔內(nèi)發(fā)出一聲“哼”,“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干嘛?”
小因拽住男朋友,也沒好氣,“你跟他道歉干什么?打他我是一點都沒錯!”
男人立馬去捂小因的嘴,問警察,“我什么時候能帶我女朋友走???”
“還沒調(diào)解完呢,著什么急?”
“哎呀,我明天得上班啊?!?/p>
看出對方的為難,秦錚蹬鼻子上臉,捂著被打腫的臉,“我絕不和解!除非他們賠我十萬二十萬!”
警察:“她們打你雖然違紀,但你敲詐勒索是犯法?!?/p>
“那我就白挨打了?”
警察也不愿意跟秦錚多掰扯,拍了拍桌子,“安靜點?!?/p>
隨后看向溫今也,“你家屬什么時候來?”
溫今也坐在那里,垂眼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腳,光腳踩在地上的時候不知被什么劃傷了,很長一道血痕。
“我自己可以處理。”
“最好還是通知家里人?!?/p>
溫今也偏頭看著夜色濃郁的窗戶,“我沒有家里人。”
秦錚通過唐曼對于溫今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嘲諷地接上話,“警察同志,某個人爸媽早死了,就是個野種,她戶口本上就一頁,是真的沒有家?!?/p>
“你學不會閉嘴是吧?”負責審問他們的警察耐心告罄,吩咐同事,“把他給我拉到另外一個房間里,先分開。”
秦錚悻悻地縮了縮脖子。
警察一拽他,不知道扯到他身上哪個傷口,他豬嚎一聲,“哎哎哎別拽我,我自己能走?!?/p>
終于安靜了。
再看向溫今也時,警察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那你有男朋友嗎?男朋友來也可以?!?/p>
溫今也說,“沒有?!?/p>
警察面露難色,“不管是調(diào)節(jié)還是進一步糾紛,都是需要家屬保釋的,何況秦錚先生現(xiàn)在沒有任何想要調(diào)解的意愿?!?/p>
溫今也咬了咬唇,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只有安瑜。
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
“我可以打給我閨蜜?!?/p>
其實揍秦錚這事,溫今也很清醒,她確定自己沒有任何沖動的因素在里面。
打了就是打了,她也愿意承擔所有后果。
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被秦錚言語侮辱,被警察盤問批評,很難不產(chǎn)生異樣的情緒。
尤其是在安瑜接通電話的時候,她略帶困意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喂?今也寶寶?”
溫今也的委屈突然就冒上來了。
她剛要開口——
秦錚又被那位警察從值班室里帶了出來。
這次他臉上沒有任何囂張氣焰和誓不罷休的樣子。
帶他過來的警察面無表情地說:“他同意無條件和解,你們簽個字可以走了?!?/p>
?
要不是法治文明社會,溫今也都懷疑他是不是在里面被動刑了。
轉(zhuǎn)變太快,大家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瑜還不知道情況,困得下一秒就要睡過去,哼哼唧唧地問:“怎么了?”
“沒事兒,騷擾你一下?!?/p>
不明所以的安瑜連罵溫今也的力氣都沒有,扔下手機繼續(xù)睡。
小因的男朋友說:“我可以簽走她們兩個嗎?今也姐也是我朋友。”
“你帶你的女朋友走就是了?!?/p>
審訊他們的警察剛才接了個電話,看向溫今也時目光帶了一些深意:
“溫小姐請再稍等等,保釋你的人馬上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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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昨天是誰說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往下翻,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