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緊接著說出的那句話溫今也聽懂了。
“溫今也跟在你身邊三年,不張揚不鬧事的,甚至你給她車房都不要,她到底圖什么???”
有人說,“誰見到阿璟不是上趕著啊,她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放長線釣大魚?!?/p>
昏暗的視線里,傅硯璟不甚在意地輕吐煙霧。
他眉眼淡漠,“誰知道她圖什么?”
“只要不太貪,她想要的我都能給,日后能好聚好散就可以了?!?/p>
畢竟他們這種世家,婚姻大多都是家族聯(lián)姻,沒有半分真情可言。
男男女女,誰不在結(jié)婚之前有過幾段?
金絲雀也好,小女友也罷,多得是人不安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還企圖懷上孩子登門入室。
完全是癡人說夢。
最多傳出點笑談罷了。
豪門世家對付一個毫無背景的撈女,只需要動動手指。
有人語調(diào)哧然,“萬一到時候就甩不開了呢?”
溫今也連呼吸都像是被扼住。
僵硬著身子枕在他腿上,聽到了他輕飄飄的回答。
“我了解她,她很識趣?!?/p>
多么胸有成竹。
多么高高在上。
她想要的感情平等,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
溫今也在一瞬間耳邊響起炸裂般的幻聽。
渾身泛冷。
這三年她始終小心翼翼地維系著他們之間的平衡,終究還是成了一個笑話。
她熱烈的追逐,殷切的期盼。
在傅硯璟眼中,原來只是一場攀圖富貴的游戲。
他居高臨下地,審判著她。
耳邊男男女女嬉笑聲不斷。
溫今也閉著眼裝睡,眼淚卻怎么都控制不住得流。
談戀愛而已,她要的是相愛。
跨越不了階級,她也沒奢望過傅硯璟會為她與家族分庭抗禮。
她只是想要一段美好的回憶。
哪怕這段感情沒有結(jié)果。
可到頭來,連這個都未曾圓滿。
后來她調(diào)整好心緒,裝醒來后,傅硯璟低聲問她,“怎么哭了?”
多么溫柔啊。
可這副深情皮囊下的血卻是冷的。
溫今也說沒事,有些酒精過敏。
傅硯璟沒再過問。
第二天,溫今也同意了臺里發(fā)給她的轉(zhuǎn)職邀請。
新的工作環(huán)境,是在江北電視臺。
并用最快的速度買了當(dāng)晚的機票。
她下定決心要斬斷這里的一切,不破不立。
不然總是拖著,遲早有她在這段感情里粉身碎骨的時候。
傅硯璟什么都不知道,還讓助理送來了他隨手買下的珠寶禮物。
這種東西,傅硯璟每個月都會給她送很多。
每一件都貴得令人咂舌。
保姆阿姨很會說話。
每每看到這些,都會稱贊,“少爺?shù)难酃饪烧婧?。?/p>
“這個戒指襯得你手更白了?!?/p>
“粉色的鉆石跟你好配啊?!?/p>
夸來夸去,連溫今也都以為這是他認(rèn)真挑選花費心思的禮物。
每一件她都小心收起,如同獲寶。
后來她才知道。
傅硯璟送給她這些,只不過是跟專柜交代一句的事。
他不需要到店,不需要過眼,每個月都會有專柜的工作人員聯(lián)系助理,由他們的眼光進行配送。
那里面,包含著的是數(shù)以百萬千萬記的金額。
但沒有他的心意。
一點都沒有。
于是看著助理最新送過來的珠寶,溫今也淡淡掃過,“放那吧。”
她跟傅硯璟分手,這些就不是她的了。
那東西她連收都沒收。
在溪山公館里住了那么久,但真正屬于溫今也的東西并不多。
她將一部分不方便攜帶的東西寄到了安瑜那里。
剩下的,塞進行李箱里剛剛好。
溫今也的動靜當(dāng)然瞞不住同在一個屋檐下的保姆阿姨。
阿姨收拾完院子,局促地看著溫今也收拾東西,“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溫今也平靜而坦蕩,“我要分手了,跟傅硯璟?!?/p>
阿姨錯愕,“這……怎么這么突然?”
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傅硯璟沒對她生出什么真情,保姆阿姨卻打心底里舍不得溫今也。
“少爺知道嗎?”
溫今也將她用過的杯子丟進了垃圾桶里,“他很快就會知道了?!?/p>
保姆阿姨還想在說些什么。
卻被一通電話打斷。
這通電話是來自傅家莊園的。
保姆阿姨是從傅家莊園調(diào)過來的,跟了傅夫人幾十年。
跟傅夫人隨時匯報傅硯璟生活里的瑣碎也很正常。
溫今也自然也是這些瑣碎之一。
傅家人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但跟傅硯璟在一起三年,溫今也從未有過一次收到傅家的敲打。
影視劇中,豪門夫人手拿幾千萬的支票讓兒子窮酸女友滾的戲碼并未上演。
她想過是傅家格局大,想過是傅硯璟在上面做出了努力。
但現(xiàn)在溫今也想清楚了。
原來是他們根本就沒把溫今也放在眼里。
……
溫今也沉默走出了宋在縝舉辦生日宴的別墅。
這一片都是別墅區(qū),門口寬敞的路上停著十幾輛豪車。
其中有一輛很熟悉,溫今也曾經(jīng)開著它狐假虎威地威懾了一把譚冬林,換取了片刻的安寧。
溫今也目光只在那輛車上停留了一秒。
正準(zhǔn)備低下頭找打車軟件,不遠(yuǎn)處的那輛保時捷的車燈卻倏然亮了一下。
“滴”聲驚了溫今也一下。
緊接著,她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站住。”
溫今也沒回頭,清瘦的背影里充斥著倔強和疏離。
她聲音也是淡漠的,“傅先生什么吩咐?”
傅硯璟咬了咬牙根,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開車?!?/p>
她到底是他的生活助理還是司機?
當(dāng)初驚慌失措下上了傅硯璟的車,就要開八百遍去償還。
不過從那天后溫今也再也沒收到譚冬林以及他債主的騷擾。
大抵是他做了手筆。
溫今也深呼吸,認(rèn)命伸手接過那把車鑰匙。
依舊重復(fù)那句話,“我車技又不好?!?/p>
傅硯璟扯唇,“你本事不是挺大的么?”
狹小的空間里,空氣完全僵滯。
誰也沒再說話,他們之間甚至沒有對視。
只有詭異的安靜。
兩個人看起來問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面容平靜。
實則內(nèi)心都掀著風(fēng)浪。
溫今也發(fā)動引擎。
傅硯璟這車停的太刁鉆了,幾乎是擦著路邊裝飾的泰山石停的。
溫今也沒那么好的車技。
一腳油門。
“嘭——”
一聲巨響。
車前臉直直撞了上去,磕凹了一大塊。
傅硯璟沉冷一笑,“真有你的?!?/p>
溫今也咬唇,“我車技本來就一般?!?/p>
她心里還有郁氣,學(xué)著傅硯璟的語氣,“我早就告訴過你的,我車技一般,是你不信邪?!?/p>
傅硯璟哪能聽不出她語氣里的嘲意?
他低低冷冷開口,“等著賠吧?!?/p>
溫今也窮得理直氣壯,“賠不起,你殺了我吧。”
傅硯璟顯然不信。
“當(dāng)初送往溪山別墅的珠寶首飾不計其數(shù),你跟我說你沒錢?”
一句話,讓溫今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