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向來冷靜沉穩(wěn)的面孔瞬間破碎成渣。
黎曜身體僵住,連呼吸都凝滯數(shù)秒,只有眼神抑制不住地輕輕搖晃。
這個吻來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小姑娘紅著臉退開,他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
山泉水嘩啦啦地流著,從那恢復的心跳和脈搏上淌過,安撫住躁動的神經(jīng),帶來一絲冰涼,呼喚他清醒。
黎曜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低眸看她。
喬以眠耳朵都紅了,卻瞪著眼睛,強裝鎮(zhèn)定地反問:“看什么,親一下不行?”
所有的慌亂盡數(shù)褪去,黎曜胸口震動了一下,被她“女流氓”一樣的言辭逗得低笑出聲:“行,你想怎樣,都行?!?p>喬以眠被他這短促笑聲和寵溺言語撩得一陣腿軟。
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怎么就一時上頭,親上去了呢?真是色令智昏!
兩人連關(guān)系都沒確認,手都沒牽,就直接強吻人家了?
都怪他今天穿得太招搖,笑得太好看,手臂又太有力氣……
喬以眠腦袋里亂糟糟的,最后總結(jié)一句話:
色字頭上一把刀,真是害人不淺……
她不好意思再繼續(xù)留下,轉(zhuǎn)身要走,“我要回去了?!?p>可剛轉(zhuǎn)過去,手腕就被人捉住。
黎曜稍稍用力,便將人拉到懷里,順勢將她調(diào)轉(zhuǎn)方向。
一手箍著她的腰,強勢地將她扣在身前,低眸時,眸光深邃如夜色。
“禮尚往來,讓我也親一下。”
說罷,他另一手扣住小姑娘的脖頸,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她剛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他親得又急又欲。
呼吸聲比平常時候沉了許多,帶著輕微喘息,曖昧地撩撥著她的鼓膜。
喬以眠瞪大眼睛,想要躲開,“命運的后脖頸”卻被對方的大手攥著,根本動彈不得。
只能被迫承受對方?jīng)坝康墓荨?p>大領(lǐng)導吻的雖然急迫,卻青澀得很,甚至說,有些毫無章法。
香香軟軟的唇瓣仿佛融化的棉花糖一樣,讓人舍不得放開,只想要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他輕輕咬住那柔軟飽滿的下唇,吸吮了一下,小姑娘立即發(fā)出一聲嗚咽。
他連忙松口,喘息著退開。
淡定從容的眸色被欲念所染,微微泛著紅。
“弄疼你了?”他啞聲問道。
垂眸看去,那本就鮮艷欲滴的唇色,在此刻更是紅得如同充血。
喬以眠眼中浮現(xiàn)出一層水光,伸手將他推開。
“我可沒這么用力親你!”
黎曜垂眸笑了一下,“嗯,我的錯?!?p>他答得順溜,可臉上哪有半點覺得自己做錯的愧疚感?
完全沒有!
反而還躍躍欲試,視線再一次落到她的唇上。
喬以眠扭頭就走,大領(lǐng)導笑著跟了上去,偏頭問她:“這是不是代表,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并沒有!”小姑娘俏臉泛紅,“你想多了?!?p>大領(lǐng)導困惑:“親都親了,那我們這樣算什么?”
“入職還需要試用期呢,我哪知道你以后能不能合格?”喬以眠沒理辯三分,“剛才你的表現(xiàn)就被扣掉一分?!?p>黎曜嘆了口氣:“嗯,行吧?!?p>試用期就試用期吧,至少,有個臨時身份了。
大領(lǐng)導如此安慰自己。
視線下移,瞧見小姑娘紅透了的耳垂,忍不住又開始逗她:“主動奪走別人初吻的是你,怎么現(xiàn)在害羞惱火的也是你?剛才不是還挺大膽的嗎?”
喬以眠立刻停住腳步,狐疑地望著他:“唬誰呢!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能留著初吻?”
黎曜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后,神色間閃過一抹不自在,“什么叫‘一把年紀’?我才32……”
他輕飄飄地掃了小姑娘一眼,義正言辭:“怎么,現(xiàn)今社會連潔身自好也要遭到歧視了嗎?喬小姐應該不是這種俗人才對?!?p>“當然不是歧視,我只是……有點意外罷了。”
喬以眠移開視線,回想起男人方才那個青澀又強勢的吻,似乎……確實不像是有經(jīng)驗的。
垂在身側(cè)的手,忽然被一只溫熱大手悄無聲息地拉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五指已經(jīng)被他輕輕分開,與他十指緊扣。
喬以眠紅著臉瞪他:“你……”
黎曜垂眸笑笑,聲音很低,夾雜著濃霧般化不去的溫柔,“早就想和你牽手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像在心底刮過一陣颶風。
這一刻,喬以眠忽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有沒有經(jīng)驗又怎樣?是不是初戀又如何?
她只要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快樂,就足夠了。
大概是察覺到小姑娘心境的轉(zhuǎn)變,黎曜用拇指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地安撫,像哄小貓一樣耐心。
“真不給我一個名分?”他問。
“我考慮一下?!眴桃悦咂^瞧著他:“大領(lǐng)導也需要考核期,也要持證上崗?!?p>黎曜無奈地嘆了口氣,“行吧,喬老師可真嚴格?!?p>話音剛落,一顆雨滴落在他肩膀上,緊接著,兩顆、三顆,越來越多。
短短的幾秒鐘,大雨如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黎曜立刻脫下沖鋒衣,遮在兩人頭頂,“前面有個涼亭,我們?nèi)ツ抢锒愣阌?。?p>喬以眠應了一聲,緊緊地貼在他身旁,一并朝前面跑去。
等他們到達涼亭的時候,大雨如同瓢潑,傾瀉而下。
前方已經(jīng)朦朧一片,阻隔了視線。
涼風卷著雨滴打在身上,很快便起了一層濕氣。
身上驟然一暖,厚實的沖鋒衣外套搭在肩頭。
喬以眠抬頭看去,黎曜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短袖T恤,看得她咂舌感嘆。
“你不冷嗎?現(xiàn)在就穿短袖?!?p>黎曜低眸笑了笑,扯著沖鋒衣兩端,將她拉近了些,親自給她拉上拉鏈。
“誰讓我是個身體強健的‘老年人’呢?不怕冷?!?p>得,“老年人”這個梗怕是過不去了。
喬以眠任由他擺弄著,視線在他略顯健碩的上半身流連,這才明白他當時為什么能像拎小雞一樣把自己拎起來。
看來離不開這健碩的胸肌和肱二頭肌……
喬以眠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大領(lǐng)導。
黑色短袖沒有任何花紋,只在右胸口上有一處小小的刺繡logo。
雖然不清楚什么牌子,但看起來很有格調(diào)。
平時穿白襯衫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矜貴儒雅的衣衫下面,竟藏了這么一副好身材?
黑色短袖緊貼著身體,似乎能瞧見腹肌的輪廓,一塊塊清晰可見。
喬以眠連忙移開視線。
黎曜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衣服自然也是寬松肥大的。
套在喬以眠單薄的小身板上,簡直能當一個長款風衣。
可衣服實在暖和,她舍不得脫掉。
“你真不冷嗎?”她又問了句。
黎曜單手按在她發(fā)頂,輕輕揉了一把,“沒事,不冷?!?p>他的掌心實在溫暖,像一片大號的暖寶寶。
在這個雨霧彌漫的山頂,讓人格外貪戀它的溫度。
氣氛稍顯曖昧,喬以眠躲在大領(lǐng)導的衣服下面,又聞到了那股淺淡香氣,便岔開話題問他:
“那個……你衣服還挺香的,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黎曜順勢坐在她身旁,“我不用香水?!?p>“那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黎曜想了想,搖頭,“不太清楚,回家之后告訴你?!?p>頓了頓,他忽然問她:“喜歡這個味道嗎?”
喬以眠點頭:“沉穩(wěn)冷欲的香氣,淡淡的,很好聞?!?p>黎曜彎唇,想來心情不錯。
喬以眠感覺自己確實不太了解他,忍不住趁此機會又問:
“那你呢?你喜歡什么味道?”
黎曜認真思考幾秒:“從小到大,也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都是有什么就用什么?!?p>他忽然想起來什么,又說:
“對了,家里有幾盆梔子,是我母親送給我養(yǎng)的。你說的衣服上的香氣,可能是侍弄花草時不經(jīng)意沾上的?!?p>喬以眠下意識感嘆:“你這興趣愛好不錯!陶冶情操,修身養(yǎng)性。我爸沒出事之前,也喜歡鼓搗些花花草草……”
黎曜:“……”
喬以眠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對勁。
好像把對方和她爸劃上了等號。
這不是又在嫌棄人家老么?
她連忙打了個哈哈,轉(zhuǎn)頭看著涼亭外如瀑布般的雨霧。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p>黎曜聞言低聲笑笑,“我倒希望能一直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