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子時。
曹景延正跟許云巧文字傳訊。
隨著敲門聲響起,換了身淺紫色長裙的曹景琪推門而入。
她動作麻利地關上石門,還打了個禁制,然后伸出青蔥食指,指著盤膝在法臺上的兄長哈哈大笑。
曹景延不明所以,問:“什么事這么開心?”
曹景琪笑得前俯后仰,樂不可支道:“六哥,你今天演得太像了!妥妥的古板長輩形象,再加上你這幅假容貌,我腦海中一度冒出你像我父親的念頭呢!好歡樂!咯咯咯~”
曹景延翻了個白眼,心中無語,這也能成為笑點。
曹景琪父母都不在了,剛出生沒多久,父親便在執(zhí)行任務中遇難了,兩歲的時候母親外出也未再歸來,留在祠堂的魂牌爆裂。
不過那時曹景琪還小,對父母沒什么印象。
而她爺爺非常寵她,眾多長輩族人也不吝疼愛,所以自幼失了雙親的事并未成為她的心結,從小無憂無慮的快樂長大。
此刻,快笑岔氣的曹景琪一屁股坐到兄長對面,湊上前盯著左瞧又瞧,好奇道:“六哥,你快卸了偽裝給我康康,都不知道你如今長啥樣子了,有沒有變丑?”
距離很近,芬芳撲鼻,曹景延微微后仰,沒有接這茬,問:“安排好了?”
沒心沒肺的曹景琪立馬被轉移注意,點著腦袋道:“嗯,你覺得他如何?”
曹景延在她臉上瞧了瞧,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曹景琪挪了挪屁股盤膝坐好,顫著睫毛道:“唔~我感覺還行。”
“此前在竹溪坊市的時候,有不少男修士到店里與我搭訕套近乎?!?/p>
“永豐大侄子看好紀元杰,說他在那些人中與我最般配,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紀元杰約我,我便試著與他接觸了幾次,但未深聊,那時只覺得他長得好看,并無其它特殊觀感?!?/p>
“場面上看到的東西很虛,他哪哪都好,不太真實,所以我刻意保持了距離?!?/p>
頓了下,曹景琪美眸眨動突然問:“六哥,你有喜歡的姑娘沒?”
曹景延腦海中立馬浮現(xiàn)林清然的身影,緊跟著顧玉穎面龐又閃了出來,頓時心頭一跳。
見他這般愣神的表情,曹景琪瞪大眼睛,興致勃勃叫道:“有???!哪家姑娘?外面認識的?快與我說說!”
曹景延臉色有些不自然,沒好氣道:“說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來了!”
曹景琪笑靨如花,卻哼聲道:“先說我,再說你!不許耍賴!我剛說到哪了?”
“保持距離?!?/p>
“哦,對!”
曹景琪點頭,想了想繼續(xù)道:“話本上說,男女之間的愛情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一見到對方就緊張,心臟怦怦跳,臉會發(fā)燙,你懂吧?
分開后,總會想起對方,期待下次見面,患得患失,他沒給我這種感覺。
不過今天接觸下來,隨著了解,他給我的好感增加了不少?!?/p>
其實曹景琪自己知道,這種心態(tài)上的改變,紀元杰不遺余力借錢給自己起了很大作用,給對方加了大分,不過此刻她自動忽略了。
而若是換做平時,對曹景延無話不說的她,定會將紀元杰借錢的事也和盤托出。
可她了解曹景延,知道兄長若是知道了實情,肯定不會要這筆錢。
當然,在她看來,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存在問題。
說著,曹景琪俏臉泛起一起羞紅,接著道:“話本說,一見鐘情最為難得,可遇不可求,但日久生情卻是更為牢靠,我想著,先告訴爺爺,讓族里查查他的來歷底細,若是沒問題,便與他交往下去,六哥,你說呢?”
曹景延暗自點頭,老七的頭腦還是很清晰、很冷清的,卻也不容樂觀,能說出‘交往下去’的話,說明老七已偏向紀元杰,心里有了紀元杰的位置。
他沉吟片刻,正色道:“查自然要查,而且要查仔細,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如果紀元杰有問題,入贅過來,往嚴重了說,會連累整個家族。”
“我懂?!?/p>
曹景琪認真點頭,隨即面露狐疑問:“六哥,我怎么感覺你不看好他?”
曹景延張嘴便道:“我覺得他不怎樣?!?/p>
曹景琪一怔,臉上笑容收斂,問:“為何?”
曹景延道:“直覺,不喜歡這個人,人模狗樣的,看著像個偽君子,不過,要跟他好的是你,你中意就行?!?/p>
明日會一起去游獵,他準備再觀察觀察,但不管怎樣,離開前他都要將暗中看到情形告訴老七,讓她心里有個底,至于家族查明紀元杰身份無問題后,如何作決定,還得看老七自己。
曹景琪則盯著他,滿肚子疑惑,不知兄長為何會做出這番評價。
突然,她心跳毫無征兆地加速,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昨夜的旖旎夢境,聯(lián)想到一種可能,暗自嘀咕道:“六哥不會是對我有男女情愫吧?戀妹情結?”
她想起看過的言情話本,里面就有不少類似的情況。
礙于某些原因,一方無法與另一方表達感情,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與別人好,然后無端生出嫉妒和敵意。
一時間,曹景琪思緒亂飛,俏臉通紅。
曹景延注意到她的臉色,以為她又想起了紀元杰,不由得心中一嘆,估計是沒聽進去自己的話,遂問:“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沒,沒想什么!”
曹景琪回過神,眼神慌亂,故作鎮(zhèn)定一臉不滿道:“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問你意見嘛,我會注意、好好考察的!我說完了,到你了!快說!”
此刻,她卻是對兄長喜歡的女子越發(fā)好奇,想要打探個清楚。
兩人一番扯皮,最終曹景延拗不過,縫縫補補照著林清然說了個大概。
曹景琪聽得入神,一邊在腦海中腦補些有的沒的畫面,內(nèi)心竟生出吃味的情緒。
自我反應過來的她,心情復雜,忐忑無比。
是夜。
返回自己修煉室的曹景琪連平日從未間斷的修行功課都沒做,躺到榻上翻來覆去,浮想聯(lián)翩。
“六哥一向明禮守矩,斷不會生出那種念頭!”
“一定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想多了!”
“我這是怎么了?”
“一定是昨夜那個夢影響了我!”
“可六哥怎會跑到我夢里來?我們還那樣……”
“難道潛意識里我對六哥有不健康的想法?”
“不可能,我沒有!”
“言情話本有毒,害我甚深!”
“以后再也不看了!”
“啊啊啊~煩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