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林一起話頭，邊沐已經(jīng)猜著八九成了。
“聽你這意思，其他攤主上你們公司附近那家燒烤攤試吃幾次就揣摩出相關烹飪方法和不傳之秘了？！有那么容易嗎？”邊沐笑著猜測道。
“這里面可能還有其它的事，不過……做燒烤……技術難度跟咱們搞醫(yī)做藥的沒法比，他們淘弄的那些玩意兒門檻要低得多，反復品嘗上幾回，回家悶頭反復嘗試，只要腦子有點靈氣，用不了多久也就學得差不多了，不象你們中醫(yī)那一行，你平時給人看病總是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病人在你那兒看完病，你也不強制他們在你那兒抓藥，你開出的方子他們正正常常就拿到街面了，你不會真以為其他同行一個個安份守已的都無動于衷吧？！”說到這兒，關月林放下手中酒杯，意味深長地盯著邊沐看了兩眼。
“喲！你還真別說，我真沒琢磨過這事，之前吧，看我門前生意好，部分心胸狹窄的同行確實動過歪腦子，好在警方破案及時，加上我周圍那些朋友真心幫扶，總算始終沒出啥事，今天聽你這么一說……還別說，他們還真有可能起了點模仿之心呢！”說著說著，把頭一低，邊沐腦子里不由地想起一些陳年往事。
“要不說你太老實呢！撞上林老太太那么好的機遇，好好一國醫(yī)館讓你搞得磨磨蹭蹭的，換別人，國醫(yī)館說不定早已正收益了呢！其實，你們中醫(yī)界一真也有同質(zhì)化傾向，要不是聶易雄、岑松雪他們老一輩在那兒硬攔著，所謂同質(zhì)化傾向只怕會愈演愈烈呢！說到這兒……聶易雄還真挺了不起的！最起碼，老爺子旗幟鮮明地維護了傳統(tǒng)中醫(yī)的神圣、尊嚴，將來有機會，你真應該跟他多交往交往?！闭f到這兒，關月林忽然覺著有些口渴，抬手打算招呼一下店里的服務員，他想要點蘇打水，還得加冰。
“別！還是我去吧！我跟這兒的人特熟，順便給咱端碗消食解膩湯，稍等！”說罷，邊沐起身朝吧臺那邊走去。
其實，邊沐這樣做為的是跟那位中年女服務打個招呼，順帶著問問她女兒臉上的傷情恢復得咋樣了。
蘇打水，加冰的蘇打水弄好了，消食湯當即就端出來了，紫菜蛋花蘆根湯，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好湯！
“待會兒我端過去就成，不麻煩你了，你姑娘臉上的傷恢復得咋樣了？”
“可是好多了呢！遇上您是我家的福氣呢！不過……她還沒提傷口發(fā)麻發(fā)癢的反應，是不是還得一段時間？”那位中年女服務員表情關切地問了問。
“臉上的皮膚過薄，傷口起正常反應為期越長，證明藥物使用、醫(yī)療方案制定得越合理，好事！慢慢養(yǎng)著吧！她性格比較外向，思維也活躍得很，療傷期間，你們兩口子還得看得緊點才行。”
“知道，知道！要不是您及時提醒，我們一直還當她是乖寶寶呢！不怕你笑話，自打您那回提示過之后，我倆分別去過幾次學校，跟他們班主任、任課老師、政教處的老師都認真交談過，挺意外，她在學校表現(xiàn)的……跟家里完全是兩個版本，當時吧，我們都嚇得不輕，事后，我們慢慢用心做她思想工作，最近這段時間可是好多了，邊大夫！您特了不起，治病的同時還懂心理學，我們家欠你這么大一人情，將來真不知道如何報答您呢！”發(fā)自內(nèi)心，那位中年女服務員情真意切地表達了自己對邊沐的感激之情。
“言重了！關鍵你們能信我，不象有的患者，從走進診所那一刻起，壓根兒就不信任我，沒辦法，大家只能各行其道，彼此無緣了，你女兒沒事就好，將來收收心，把功課提上去，考個好大學！”
“一定，一定！萬分感激，萬分感激！”
“瞧你客氣的，那我過去了??！回頭再聊?！?/p>
“您請便！”說著話，那位中年女服務員沖邊沐躬身行了一禮。
邊沐還了個半禮，端著木質(zhì)托盤回到餐桌邊，將那杯加冰蘇打水遞給關月林。
“哇！痛快！我現(xiàn)在吧，不加冰喝不下去?！标P月林笑著說道。
“這要是換作其他人，我肯定會勸阻的，你不一樣，內(nèi)火虛旺，用冰水壓一壓也好?！?/p>
“嘿嘿……果然三句話不離本行，接茬兒說你們業(yè)內(nèi)同質(zhì)化那事……我不是成天在街面上奔走嘛！啥樣的中醫(yī)大夫都能接觸上，豎起耳朵多聽幾回就啥也有了，你是不知道，別說街邊開診所的小大夫，就連趙西成都在悄悄模仿你呢！意外吧？！”說著說著，關月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咋可能呢！就醫(yī)術高低而言，加上行醫(yī)經(jīng)驗，我連趙老師的背影怕是都還摸不著呢！他模仿揣摩我？！開玩笑了吧！”邊沐壓根兒沒信。
關月林身上商人習氣相當濃重，他的話，邊沐向來只聽兩三成，其余就當玩笑之語了。
“咳！你還別不信！自打趙西成返城以來，為了推銷我們的產(chǎn)品，我沒少巴結人家，一來二去的，我對他也算有些了解呢！真的，趙西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應該取決于他特擅長學習借鑒他人先進經(jīng)驗，這一點，我應該是看準了，我說他揣摩你行醫(yī)秘訣是有事實根據(jù)的，這兒人多眼雜的，我不方便多說，改天，找個山明水秀之地，我陪你劃船，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總之！以后你實際接觸到趙西成的話，一定得在心底藏幾個心眼，他說的話，你只聽三成就夠了。”
“原來這樣子啊……”
“總之，你們中醫(yī)相互間的業(yè)務壁壘還算是比較森嚴的，否則，司徒鑒青搞的那一套為啥就沒再在業(yè)內(nèi)廣為推廣呢？！你可能有所不知，司徒老先生當年醫(yī)藥雙修，跟你和黃伯喜走的一樣的路子，他手上掌握的那醫(yī)術，不敢說通神那也差不多，你年少成名，確實挺另類，也相當了不起！不過，跟他老人家比起來……嘻嘻……說句難聽的，你還差著那么一截呢！”說到這兒，關月林樂了，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幾分有些詭異的笑容。
聽聞此言，心感詫異之余，一時間，邊沐也不知道說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