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
聽程咬金說今晚加冠之人是李神通,蕭寒頓時滿臉驚訝:“他今年才幾歲?能有十七八歲?不是說二十而冠么?”
“二十而冠?”
不料,等蕭寒說完,程咬金速卻跟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才說道:“那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現(xiàn)在誰還等到二十才行冠禮?結(jié)不結(jié)婚了?生不生孩子了?香火還要不要了?再說了,你幾歲行的冠禮?”
“我?我兩輩子加起來,肯定不止二十!”蕭寒張了張嘴,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但這些話,他終究沒說出口去。
不過,想想也是!
在周禮一書中,這個所謂的冠禮,本身就是一個男子的成年禮儀。
它代表著一個男子由"孩童",正式進入"成人"的階段,從此獲得婚娶、參政等社會權(quán)利,并且也要承擔相應(yīng)的責任和義務(wù)!
也就是說,只有行過冠禮,才算是一個成人,才能結(jié)婚生子!
像是這些年來,官府大肆鼓勵生育,很多人十六七歲,就被父母催著結(jié)婚生子。
要是讓這些人硬生生的等到二十再結(jié)婚,別說官府了,就連雙方父母,也難能同意!
想到了這些,蕭寒心中了然,開始繼續(xù)當起了他的看客。
話說,在秦漢之時,冠禮還是很隆重的一個禮儀。
尤其是像李靖這樣的權(quán)勢之家,往往需要準備數(shù)月才能舉行,期間齋戒沐浴等等流程,繁瑣的都能把人逼瘋!
不過,在隋朝以后,這份禮儀就要簡化很多,基本上,只需親朋好友來做個見證,就算是完成了。
像是蕭寒,就是在朝堂上戴了一頂紫金冠,稀里糊涂的就做完了冠禮。
但此時,李神通的冠禮,卻明顯不像蕭寒那般的隨意。
就見李靖在謝過眾多賓朋后,又特意請大臣王珪,作為此次李神通的正冠人。
而接下來的整個流程,也是沿襲了周禮。
作為正冠人的王珪,在眾人的見證下,接連為李神通三次加冠,分別用了緇布冠,皮弁,爵弁,并且每一次加冠,都要勉勵半天,才算結(jié)束。
“不懂了吧?”
就在蕭寒看的津津有味之際,劉弘基賣弄的聲音卻從他耳邊傳了過來:
“這是三冠禮!先加緇布冠,象征不忘本初。再加皮弁,象征可以從軍作戰(zhàn),三加爵弁,代表他從此以后,擁有祭祀權(quán)!另外,像是諸侯冠禮,就是四加!天子冠禮,則有五加!”
“哦?”蕭寒聽得新奇,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四加和五加,都是啥頭冠?”
“呃…這個……”
劉弘基可能沒想到蕭寒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蛘哒f,他賣弄學識時,壓根也沒背到這里,此時被蕭寒問的是張口結(jié)舌,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四加是玄冕,為諸侯冠!天子四加之后,還再加袞冕”。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同桌的唐儉開口,算起給劉弘基解了圍。
而劉弘基也不愧是臉皮厚如城墻,見狀立刻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玄冕和袞冕,俺剛想說,卻被唐大人搶了先。”
蕭寒給劉弘基丟去一個“信你才怪”的眼神,然后剛想跟唐儉再說句什么,突然間,就聽從外面大門口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怎么了?”
同樣聽到嘈雜動靜的李靖臉色一變,剛要喚過管家去門口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遠遠看到一群人正簇擁著一個身著明黃色長袍的少年,穿過大門,往這里走來。
“咦?太子?太子也來了!”
作為曾經(jīng)的大唐第一外交官,唐儉的眼力勁毋庸置疑,只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而緊跟著,其他人也認出來人,頓時間,肅靜的大廳立刻就沸騰了。
“李家好大的面子,竟然連太子都請的動!”
“嘖嘖,前一陣子那個誰,還說李靖老了,不中用了!結(jié)果你看看,人家李靖連太子都請的動,他卻去蹲了大牢!”
“哎,話不能這么說!那人早就放出來了!而且,我猜李靖確實是感覺自己老了,所以才忙著把他的弟弟推出來,要不然,怎么會請這么多人過來?”
廳堂之中,各種議論聲不絕于耳。
而外面的院落里,那些低品級的官員,以及周圍鄉(xiāng)紳富戶,在看到大唐的太子李承乾后,全都忙不迭的離席,對他拱手行禮。
“呵呵,諸位不必拘禮,孤也是隨意走走?!?/p>
李承乾被人簇擁著走在院落之中,還帶著幾分稚嫩的臉上,正努力擺出一副大人氣,向著周圍眾人連連頷首示意。
雖然,他今年不過十來歲,但久經(jīng)宮廷禮儀的熏陶,再加上李綱,陸德明,孔穎達等一眾大儒的教育,讓李承乾小小年紀,就有了所謂的皇家氣質(zhì)。
任誰看了,都覺得次子日后,定然是一位德才兼?zhèn)涞拿骶?/p>
“史書上,那些對李承乾的描寫,會不會是錯的?是后人杜撰的?或者說是不是李治那個腹黑小子授意抹黑的?”
看著如春風化雨般,一邊朝著眾人打招呼,一邊向廳堂走來的翩翩少年郎,蕭寒不禁也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好聲色,漫游無度,蹈邪僻,蔑仁義,沈荒于酒色,奢侈縱情,最后因謀反敗露,被廢為庶人!
這就是史書上,對這位著名廢太子的描述。
并且,還有不止一本書上有過記載:
李承乾曾經(jīng)豢養(yǎng)過一個男寵稱心,并在稱心死后,為其立靈堂,刻塑像,行祭祀大禮,差點沒把他爹李世民活活氣死!
除此之外,還有說他模仿突厥生活,"辮發(fā)羊裘而牧羊",制作狼頭纛設(shè)穹廬,親自割肉而食!
至于對勸諫者態(tài)度惡劣,曾派人刺殺老師張玄素,致其重傷,那都是小事了。
更出名的,應(yīng)該就是他曾親口說的一句話:我作天子,當肆吾欲;有諫者,我殺之,殺五百人,豈不定?
想想這些書中記載的李承乾,再看看前方那個一臉陽光和煦,甚至笑的都有些靦腆的男孩。
蕭寒一時間,都有些恍惚起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