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樸異勝雖然長得難看,但架不住,他想的實在是美啊。
只是,等他看見礦洞之內(nèi),早有一個樸家少爺在那當(dāng)牛做馬,也不知到時候的他,還能不能再做出這種美夢。
“我靠!我靠靠靠!”
羅士信的船上,劉弘基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但這依舊阻擋不了他趴在大船的最前頭,眼巴巴的瞅著那些還冒著絲絲白煙的炮口。
雖說,他老早以前就見過這玩意,但那多是實驗性的測試罷了。
剛剛那一輪齊射實戰(zhàn),著實將老劉驚的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眼前那么多小山般的大船,轉(zhuǎn)瞬之間,就變成小貓小狗兩三只。
這種巨大的視覺沖擊,駭?shù)睦蟿⑦B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住的用“我靠”二字,來抒發(fā)心中的震驚!
難以想象,就這么大的家伙,都扛不住這大炮的一輪齊射!這要是放在陸地上,面對著沖過來的敵軍方陣,又該是一種什么樣的場景?
恐怕,真到了那個時候,敵人估計連見到他們面的資格都沒有,就會被徹底轟成一地碎肉吧?
想到這,劉弘基在心驚肉跳之后,漸漸的,又有一股莫名的落寞感生出。
怪不得,當(dāng)初李靖在看到蕭寒的火器后,會長嘆一聲,說以后,再不會有絕世猛將誕生了。
這牛鼻子老道別的劉弘基不服,可眼光,劉弘基是真服!
就在這種恐怖的武器之下!別說什么猛將,什么狠人,就算項羽復(fù)生,呂布轉(zhuǎn)世,也抵不過普通小兵發(fā)射而來的一顆鐵蛋。
這讓練了一輩子武,打熬一輩子筋骨的將軍又該情何以堪?
“別想那么多,這玩意一門就有千斤之重,也就這樣的大船,才能駝的動!在陸地上,少弄個一門兩門拉上戰(zhàn)場,還有些可能,想像現(xiàn)在這般,暫時還做不到?!?/p>
像是看穿了劉弘基的心事,蕭寒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倒不是他刻意安慰劉弘基,實在是現(xiàn)實情況,它就是如此!
為了防止它炸膛,匠人只能在現(xiàn)有的煉金技術(shù)下,盡可能的加厚炮壁。
可這樣一來,也讓大炮都異常笨重!人是肯定拉不動這東西,別說拉動了,就算想要晃動它們,都很難!
如今想要運送這玩意,只能靠牲畜的力量,靠牛拉馬拽。
這要是在靠近大城,道路平坦的地方還好說,無非多花點功夫,多花點時間,總能將它運到。
可要到邊關(guān)那些偏遠(yuǎn)的地方,光運輸一條,也足夠要了后勤的老命了!
更別說,這年頭真正打仗的地方,往往比偏遠(yuǎn)地區(qū)還要偏!
很多時候,戰(zhàn)場周圍甚至連條路都沒有,這種情況下,又該如何運輸這些大家伙?
“哈哈哈,說的也是!起碼在死前,老子還是有用的!”
船上,被蕭寒幾句話解開了心結(jié),劉弘基又重新抖擻起精神,哈哈大笑起來。
他性子本就灑脫,所謂的惆悵,不過一時之事罷了,他才懶得去玩那些悲秋傷懷,有那時間,還不如他多砍幾個人。
“咦,前面那艘船下帆了! 他這是想要干啥?”
不去想以后的煩心事,劉弘基再次將目光投向戰(zhàn)場,卻突然發(fā)現(xiàn)在一片混亂之中,一艘高句麗大船竟是停止了逃竄,降下船帆,靜靜地呆在海中央,一副認(rèn)命的模樣。
“它那是投降了!”
旁邊,一直在默默觀戰(zhàn)的羅士信這時候開口了,隨即,他眼睛盯著樸異勝的戰(zhàn)船,淡淡對手下吩咐:“繞過它,繼續(xù)去追其他船!”
“繞過它?別??!”聽說要繞過那艘大船,劉弘基立刻不愿意了,扭頭瞪著羅士信道:“都打成這樣了!還留手作甚?一塊轟沉它算了!”
“呃……”羅士信聽了這話,嘴角明顯抽搐了兩下,看著劉弘基像是想說什么,結(jié)果又生生忍住了一般。
最后,還是蕭寒看不下去了,黑著臉對老劉喝斥道:“你丫的懂個屁!知不知道這玩意值錢?!能賣錢的東西,就被你這么沉了?不要了?敗家娘們!”
“什么?你說這東西值錢?”劉弘基沒在意蕭寒喊他敗家娘們,他的耳朵里,只聽到了“值錢”兩個字!
頓時,老劉兩只眼睛都快放出光來,盯著那艘大船,連忙咧嘴問道:“那它能值多少錢?這玩意不是戰(zhàn)船么?這也有人要?”
“廢話!”蕭寒白了劉弘基一眼,沒好氣的哼道:“什么戰(zhàn)船不戰(zhàn)船的!說白了不一樣是船?只要卸下投石機,床弩,撞角,它就是一艘普通海船罷了!
現(xiàn)如今,江南那邊走海運的商人多的是!一個個缺船都快缺瘋了!沒見咱家船廠的訂單,都排到五年以后了?這要咱把這么大的船拉出去賣了,恐怕要價千貫,恐怕也有人出!”
“什么,這玩意,值一千貫?”
這下,還不等蕭寒說完,劉弘基就跟一只被掐著脖子的雞一樣,猛的尖著嗓子叫道:“那還等什么!趕緊去搶錢…不!搶船?。拷腥瞬灰排?!通通住手,這都是錢啊!誰打壞了,誰賠!”
海面上,劉弘基那凄厲的叫聲不斷在空中回蕩!
而聽到他的叫聲,周圍接連不斷的轟鳴聲,終于停了下來。
這也容不得他們不停,實在是,賠不起??!
一艘船的價格,足夠他們這些大頭兵不吃不喝,足足干上一輩子了!
“他們,停了?”
此時,海面上還幸存的高句麗戰(zhàn)船不到十艘,余下的,不是燃起大火,就是沉入水底。
少數(shù)的幾艘被擊穿船體,還沒有沉下去啊,也能明顯看到海水順著炮彈窟窿“咕嘟咕嘟”的往里直灌,只片刻的功夫,船身就有了歪斜的痕跡。
想來,不會超過半個時辰,這幾艘船也會就此沉沒,成了海龍王的祭品。
“好像,是停了!”
聽到那催命的轟鳴消失了,還幸存的高句麗戰(zhàn)船此時也沒了逃跑的心思,一個個畏縮的看著后面的水師戰(zhàn)艦,眼神當(dāng)中,盡是恐懼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