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葉草正在小院里晾曬草藥。
李婷婷從外面回來,臉色有些不對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了?有事就說?!碧K葉草正在揀選草藥,頭也沒抬地問道。
李婷婷絞著手指,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姐姐,外面……外面有些人在胡說八道。”
蘇葉草動作一頓,抬起頭:“說什么?”
“說……說周營長傷到了根本,以后怕是不行了。”李婷婷臉漲得通紅,聲音越來越小,“還說姐姐你可惜了,以后要守活寡……”
蘇葉草眼神一冷。
這種流言蜚語不僅惡毒還很下作,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事是林野干的。
只有他,才會干這種專門惡心人的齷齪伎倆。
蘇葉草語氣平靜道,“周時硯是英雄,他的身體怎么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話你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別臟了自己的耳朵。”
話雖如此,她還是留了心。
回到屋里,見周時硯正靠在床頭看一份內(nèi)部文件,神色如常。
但周時硯何等敏銳,在她進來那一刻,就察覺了她臉上的冷意。
他放下文件,朝她伸出手:“怎么了?遇到煩心事了?”
蘇葉草走過去握住他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周時硯。
“別動氣,跳梁小丑而已。我的身體如何,你我最清楚?!敝軙r硯輕輕將她拉回床邊坐下。
蘇葉草轉(zhuǎn)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臉上沒有絲毫怒容,只是一雙眼睛冷得像淬了冰似的。
“可是……”她心疼得說不下去。
這時,院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時硯,我來看你們了?!?/p>
這天下午,張守誠提著一網(wǎng)兜水果和兩罐麥乳精,敲響了小院的門。
“團長,您怎么來了?”蘇葉草見到他連忙將人請進來。
“來看看時硯這小子恢復得咋樣了?!睆埵卣\嗓門洪亮。
他走進屋里,就見到周時硯氣色比在醫(yī)院時好了不少。
張守誠滿意地點點頭,“嗯,看樣子還是你這小院養(yǎng)人啊,比醫(yī)院那股消毒水味兒強多了。”
周時硯放下書,想要起身卻被張守誠按住了,“行了行了,跟我還客氣啥,好好歇著。”
蘇葉草給張守誠倒了杯水,三人寒暄了幾句近況。
張守誠看著周時硯沉穩(wěn)的樣子,不由得嘆氣搖頭道,“還是你小子讓人省心,不像肖炎烈那混小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還在院外曬藥材的李婷婷,聽到肖炎烈的名字,手上的動作頓時就慢了下來。
蘇葉草好奇地問,“肖炎烈?他怎么了?”
張守誠一臉恨鐵不成鋼,“昨晚他一個人跑到軍區(qū)外面喝得爛醉如泥,完了還醉醺醺地在大馬路上晃蕩,又唱又嚷的,被夜里巡邏的戰(zhàn)士給撞見了!”
說道這里,張守誠更氣了,“那混小子喝醉了一問三不知,就知道嚷嚷什么……什么憑什么、不服氣的醉話!這下好了,直接挨了個通報處分?!?/p>
外面李婷婷聽到這話,眼睛里滿是擔心和著急,心早就飛到了那個受處分的人身上。
蘇葉草也是吃了一驚,“他怎么喝成這樣?”
張守誠擺擺手,“誰知道他抽什么風!年輕人心思浮躁,受點挫折就借酒澆愁,沒出息!”
他又坐了一會兒,囑咐周時硯好好養(yǎng)傷,便起身離開了。
張守誠一走,李婷婷就有些待不住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蘇葉草看在眼里,畢竟李婷婷跟了她這么久,心里自然明白。
“婷婷,鍋里還有一些綠豆湯,你盛一碗給肖指導送過去吧,就說……就說我讓他醒醒酒?!?/p>
李婷婷眼睛一亮,立刻應了一聲,“哎!我這就去!”
她幾乎是小跑著進了廚房,麻利將綠豆湯倒進保溫桶,跟蘇葉草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李婷婷提著保溫桶,一路打聽著來到肖炎烈的宿舍。
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從門縫里飄出來。
她敲了敲門,里面沒動靜。
又用力敲了幾下,才聽到里面?zhèn)鱽韼е鵁┰甑穆曇簦罢l???!”
“是我,李婷婷。”她低聲應道。
過了一會兒,門被猛地拉開。
肖炎烈臉色通紅,頭發(fā)亂糟糟的滿身酒氣,顯然作業(yè)醉得不輕。
他瞇著眼,看清是李婷婷,語氣很沖,“你來干什么?”
李婷婷揚了揚手里的保溫桶,“姐姐讓我給你送點綠豆湯,說讓你醒醒酒。”
肖炎烈原本不耐煩的臉色一緊,“她、她都知道了?”
“嗯,剛剛張團長來了,把你昨晚的事都說了。”李婷婷點了點了頭道。
肖炎烈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側(cè)身讓開,“進來吧?!?/p>
宿舍里一片狼藉,椅子倒在地上,空酒瓶滾在角落。
李婷婷默默地把椅子扶起來,又將散落的幾個酒瓶都收拾到一起,這才把保溫桶放在桌上。
李婷婷打開保溫桶蓋子,盛出一碗湯遞給他。
肖炎烈沒接,揉著刺痛的太陽穴啞著嗓子問,“我?guī)煾怠牢液染疲袥]有生氣?”
李婷婷把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只說讓你醒醒酒?!?/p>
肖炎烈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溫熱的湯水下肚,確實舒服了些。
李婷婷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小聲說:“肖炎烈,酒喝多了傷身……”
“知道了?!毙ぱ琢掖驍嗨芽胀胪郎弦环?,“還有事嗎?”
這逐客令下得明顯,李婷婷抿了抿嘴,收拾好保溫桶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說,“那你……早點休息。”
就在她伸手要開門時,肖炎烈突然叫住她,“等等。”
“你回去跟我?guī)煾嫡f……我今晚在酒館,聽見有人在說她的閑話。說什么醫(yī)術(shù)來路不正……讓她最近小心點?!?/p>
李婷婷心里一緊,“什么人說的?”
肖炎烈搖搖頭,“沒看清人,喝多了聽不真切,但感覺是沖著師傅來的。你就這么跟她說,她明白的?!?/p>
他腦子昏沉,但這點警覺性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