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撐起身。他
看著難過和遺憾深深凝聚在她美麗柔弱的小臉上,心軟極了。
擦去她的眼淚。
將她攬進懷里,溫柔安慰:“你父兄疼你愛你,舍不得看你一直為他們而難過。”
“你的外祖家都是有能力的,你放心,朕會提拔他們,讓他們成為你的支柱,不叫你在后宮之中孤苦無依?!?/p>
沈令儀靠在他懷里,一副以他為天的小模樣,輕輕搖頭:“任命官員是朝廷大事,請陛下不要考慮臣妾?!?/p>
“臣妾只希望,陛下心底有那么一個小小的角落,留給臣妾,別讓臣妾從此在深宮之中,如逐水浮萍,無依無靠。”
蕭御宸嘆息如云。
這小女子,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如今你腹中孕育著皇嗣,是你我的骨肉,朕又如何能不繼續(xù)寵著你、護著你?”
沈令儀柔柔一笑,依賴地靠在他懷里。
又道:“您去見過溫貴妃娘娘了嗎?數(shù)月不曾好好說話,怎么沒有多陪著一會兒?”
蕭御宸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想到貴妃,已經(jīng)不再是純粹的歡喜,也沒有了閑下來就迫不及待想去陪伴她的心情。
反倒是喜歡待在翊坤宮,和沈令儀相處。
哪怕不說話,就這么待著,下一盤棋,也讓他覺得放松愉悅。
“等她想通了,自己來見朕吧!”
沈令儀體貼地勸著:“可您不親自去一趟,回頭宮人不長眼的宮人后妃若是亂叫舌根,或是對溫貴妃不敬可怎么好?”
“您與溫貴妃恩愛多年,真舍得她受委屈嗎?再者說,溫貴妃若是能自己想通,就不會一直犟著了,她就是想要個明晃晃的偏愛而已。”
偏愛?
蕭御宸有些惱火了。
旁的妃子禁足,都是待遇降級,她依然樣樣都是最好的,悄悄干涉后宮,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
給她的偏愛,還不夠嗎?
就是因為給太多,讓她不知輕重,竟要他堂堂帝王承認自己言而無信,可曾有半分為他設(shè)身處地地想過?
“她不顧朕臉面,沒完沒了地鬧氣,朕也無可奈何?!陛p輕側(cè)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奇怪之中帶了幾分探究,“倒是你,不幫著朕,怎么還給她說話?”
沈令儀笑了一下,帶著幽遠的深意:“溫貴妃若不是您心尖上的人,臣妾才不說這些,還不是怕您回頭,又后悔心疼!”
“溫貴妃是身份尊貴,可再尊貴和天下女子的心都是一樣,只是不想與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罷了!”
蕭御宸鳳眸微瞇:“那你還把朕往她那兒推?”
沈令儀低頭,攥著腰間的食鐵獸玉佩,溫柔摩挲:“臣妾只是清楚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明白溫貴妃在您心中的地位,所以不得不強迫自己懂事一點、再懂事一點?!?/p>
“陛下與溫貴妃娘娘感情深厚,一直這么冷戰(zhàn)著,影響彼此心情,臣妾希望陛下高興,所以只能把陛下推出去?!?/p>
她垂眸。
嘴角柔軟的弧度里多了一絲苦澀。
強顏歡笑。
“何況溫貴妃……”
蕭御宸眸色染了不著痕跡的試探:“溫貴妃如何?”
沈令儀再開口,語調(diào)里帶了幾分哽咽:“雖然臣妾只與她相處過一次,但看著就很好,跟臣妾最喜歡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p>
是了。
溫貴妃最初獨寵就是因為跟蕭御宸的那位白月光小姐,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書里也明確寫了,蕭御宸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溫貴妃是有真感情的,但這些感情全都是建立在那張跟白月光相似的臉上的。
所以溫貴妃占據(jù)道德制高點跟他鬧,他卻不肯繼續(xù)哄。
因為溫貴妃踩中了他的兩個點。
一則,帝王不可以犯下原則性錯誤。
二則,被他不斷美化過的白月光小姐是體諒懂事的,不會這么恃寵而驕!
所以溫貴妃越是鬧,越是讓他意識到,她是她,白月光是白月光,她永遠比不上完美到極致的白月光!
另一則,是他身邊多了自己,一個懷了他孩子、讓他感到舒心喜歡、與白月光息息相關(guān)的女人!
虐文之所以是虐文。
就是因為男女主之中,有一方的感情是淺薄的、虛假的、經(jīng)不起考驗的!
如此兩人最終才能走向死生不復(fù)相見的結(jié)局。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哪怕只是臉蛋有幾分相似,臣妾一想到貴妃會難過,臣妾就忍不住也難過?!?/p>
“陛下會不會覺得臣妾很虛偽?”
蕭御宸自小看著形形色色的偽裝長大,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偽,他分得清。
而眼前柔弱小女子濕潤的眼底只有對朋友的懷念,以及對他的愛慕,沒有一絲演戲的成分:“不會,你是真性情,又那么溫柔善良,朕知道你這么說,必然就是這么想的?!?/p>
沈令儀似乎想要微笑,卻笑不出來。
又說:“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其實錯的是陛下?!?/p>
蕭御宸皺眉,冷冷撇她:“看來朕是太寵著你了,也趕來指摘朕的不是了!”
沈令儀不怕他,抱著他的手臂,柔聲道:“被偏愛的人,才有資格有恃無恐,陛下給了貴妃三年偏愛,想必往日沒少驕縱了她去。”
“如今卻要求她一下子就變得懂事大度,難道不是強人所難嗎?改變一個習(xí)慣,是不容易的,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也是不同意的?!?/p>
“您想讓貴妃懂事,可以用溫和一點方式,冷戰(zhàn)太傷人了。臣妾斗膽,請陛下再給貴妃一次機會,給她一個臺階,好不好?”
蕭承宴盯著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終沒有答復(fù)她的請求,但冷淡的鳳眸,又恢復(fù)的溫柔:“你總是這樣,為這個求情,為那個說話,就不知道給自己也求點兒什么嗎?”
沈令儀淺淺一笑:“臣妾便是在給自己求?!?/p>
蕭御宸挑眉:“怎么說?”
沈令儀松開抱著他的手臂,起身,緩緩踱步至花架前,抬手接住了一朵落下的小小白話,攥在掌心。
片刻后才轉(zhuǎn)身,深深凝視帝王的雙眸:“臣妾知道陛下心愛溫貴妃,如此冷落她,其實心中也是萬般不忍?!?/p>
“就想著……若是臣妾能說些什么讓您舒心,與溫貴妃娘娘早日和好,您念著臣妾懂事,或許就不會那么快將臣妾遺忘在腦后了吧!”
帝王的心思太深。
哪怕她自小與權(quán)貴狐貍周旋,也總是猜不透他。
所以她把自己放得極低,就是要套他的話,想確定他如今對自己是否有幾分真情實感!
蕭御宸心頭一軟:“說得什么傻話,朕寵你、什么好的都給你,十次里有一大半兒機會都是你侍寢,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朕的心里有你嗎?”
“溫貴妃是朕心愛的,你也是朕珍惜的。朕會寵她,也斷然不會就此冷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嗯?”
沈令儀仔細捕捉他眼神深處的情緒。
有憐惜。
有耐心。
雖然談不上“愛”,但也有那么三四分淺薄的情分了!
和預(yù)想中的差不多。
接下來,就是要徹底撕破溫貴妃的偽善面具,讓他一點點的失望。
小嘴微微憋著,很是委屈。
蕭御宸過去,將她攬進懷里:“好了!還懷著孩子,高興些!等生下皇嗣,你就是大周江山的大功臣了?!?/p>
沈令儀靠在帝王懷里。抱緊他的腰身,無比害怕失去他的模樣。
兩人靜靜依偎。
蕭御宸輕拍著她的身子,像是在哄小小的孩兒。
看到一旁伺候的元祿眼神一震。
這般耐心,可不是人人都能從帝王這兒得到的!
過了片刻。
沈令儀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從他懷里退出,小臉嚴肅起來:“陛下,今日之事,或許與臣妾發(fā)現(xiàn)的一個秘密有關(guān)?!?/p>
蕭御宸捏捏她的臉蛋:“你說?!?/p>
沈令儀認真道:“臣妾喜愛調(diào)香,所以對香味比較敏感,太后壽宴那日,臣妾在刺客身上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很特殊,這香味臣妾進宮之前曾在什么地方聞見過?!?/p>
刺客身上的香氣,十有八九是與什么人接觸時染上的。
香味很特殊,說明與之接觸的不是尋常人!
蕭御宸鳳眸微瞇了一瞬。
猜測她是不是要說永壽宮!
畢竟這小半年里發(fā)生的重重算計,總有影子指向永壽宮,不排除云兒身邊有人自作主張,更不排除是有人蓄意引導(dǎo)陷害!
“哪里問過?”
沈令儀道:“當(dāng)時實在想不起來,就沒與陛下說起,但前幾日與身邊丫頭說起時恰好被人給聽去了,丫頭追上去,只見那人進了景仁宮?!?/p>
蕭御宸眼底的一縷冷意散去。
景仁宮?
里頭住著安嬪,王貴人,懋常在……
沈令儀謹慎道:“臣妾斗膽猜測,這人就是王貴人!因為臣妾今兒在王貴人身上聞到了相似的味道,聽說她穿的,是長公主差人給她送進宮的!”
蕭御宸薄唇抿出了一道冷冽的寒意。
沈令儀繼續(xù)道:“只怕是王家背后還跟榮親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又察覺到臣妾嗅出了什么,所以才安排了這一出。”
“既能害死陛下的長子,讓陛下繼續(xù)被人懷疑是絕嗣體質(zhì),好叫他們有機會繼續(xù)逼迫您立榮親王的次子為儲君,二則也能順手除掉可能已經(jīng)窺破了他們真面目的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