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馮玉卿講完張斌的故事。
我們驚嘆了好一陣。
這故事非常精彩,而且結(jié)尾的反轉(zhuǎn)也很大。
細(xì)想之下,其實整個故事的核心,一直都在圍繞著白霧殺人。
而作為聽眾,不管是故事的前期、中期、還是后期,我們的注意力也都放在這白霧上面,或者是懷疑那個姜老頭有問題。
那真相的話,要么真是白霧在殺人,要么就是姜老頭陰魂不散在害人。
可沒想到整個村子的人,其實早就已經(jīng)死了,并且變成了鬼,這才是真相。
聽完整個故事,我們在回味,在復(fù)盤,因為光從故事的內(nèi)容來看,村民們應(yīng)該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為自己還活著。
而全村唯一的清醒者,我想是那個姜老頭。
在故事里姜老頭為什么這么可疑,就是因為他知道大家已經(jīng)死了,也知道他自己死了,他知道陽間的法師在村子外面布了陣法。
他們既然已經(jīng)變成了鬼,那肯定不能去碰那個陣法,因為碰到了會受到傷害,所以姜老頭極力阻止大家離開村子,其實是不想讓大家受到傷害。
而故事里的主人公張斌,他顯然就是誤入了鬼村,撞了邪,才會經(jīng)歷這一切。
聽馮玉卿講完后,我們?nèi)脊钠鹫苼?,一是認(rèn)同他的故事,二是認(rèn)同他講故事的能力。
“小兄弟的這個故事,講得非常好。”
我爸笑道:“沒想到這趟出游,還能聽見這么有趣的故事,給我們這趟行程增添了樂趣?!?/p>
老三也夸贊一番,但忍不住問道:“大作家,我記得一開始你說過,這個故事是一個真實事件?!?/p>
“說實話,雖然我也覺得這故事很精彩,但要說是真實事件,我覺得……這多少有點令人難以信服?!?/p>
馮玉卿認(rèn)真起來:“這個故事確實就是真實事件,因為我見過事件里的當(dāng)事人,也就是張斌,這是他親口給我講述的經(jīng)歷,也就是他本人的親身經(jīng)歷?!?/p>
我有些好奇:“如果是真實事件的話,整個村的人肯定不是正常死亡,他們才會陰魂不散變成鬼?!?/p>
“那他們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再說這么大的事情,應(yīng)該會成為國內(nèi)幾十年都能熱議的話題吧?”
馮玉卿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當(dāng)然也怪我,怪我當(dāng)時只沉浸在這個故事里面,忘了問張哥這些村民是怎么死的?!?/p>
“但我覺得這肯定是真實的事件,因為張哥在給我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很悲傷很難過,盡管這些事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但他始終都忘不了苗苗這個小妹妹?!?/p>
“畢竟他當(dāng)年還以為自己能帶苗苗出去,誰知道……苗苗也是鬼?!?/p>
我們嘆了口氣,也不禁惋惜。
因為聽故事的時候,我們都希望張斌能把苗苗帶出去,尤其在聽到兩個人最后的對話,我們甚至還在替他們高興。
我爸感嘆起來:“張斌和苗苗,這對不是親人卻恰似親人的兄妹,原本就在陰陽兩隔中相識,最終還是只能陰陽兩隔?!?/p>
“人生啊,真是處處充滿遺憾?!?/p>
聽完故事的結(jié)局,我們又探討了好一陣,接著聊起一些別的話題。
大家聊得很投緣,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正聊得高興,我拿起幾串烤好的羊腰子,笑著問道:
“張斌,你吃羊腰子不?”
這幾串羊腰子,我沒有要遞給誰,但是農(nóng)家樂的老板卻微微抬了下手,并很快僵住。
他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為什么,因為他以前就叫張斌,應(yīng)該是近兩年才改的名字,所以他才會有這種下意識。
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農(nóng)家樂老板一動不動,眼神瞥向我們。
馮玉卿則繼續(xù)烤著羊肉,但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我爸掏出一支雪茄,點燃后平靜地說道:“張斌,張老板,馮玉卿,馮作家,你們兩個原本就認(rèn)識吧?”
“我仇人有點多,不太記得你們兩位,要不你們自己說說,到底是哪年哪月的仇,跟我演這么一出?!?/p>
兩個人一言不發(fā),表情十分冷漠,雙眼死死盯著我爸。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爸已經(jīng)被他們凌遲了。
這個農(nóng)家樂老板,他沒有否認(rèn)我爸剛才的話,顯然他就是張斌本人。
良久,他說道:“你們知道故事里的那個苗苗,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嗎?”
我想了想,看著他:“這個故事里面有很多漏洞,顯然是編的,但你現(xiàn)在又提到了苗苗,我想這個故事應(yīng)該有另一個版本,而另一個版本才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p>
“在假故事里面,唯一的一段情感描寫,講的就是兄妹,這個苗苗應(yīng)該真是你妹妹吧?”
張斌點了點頭,壓抑著憤怒說道:“她不叫王苗苗,她叫張苗苗,是我親妹妹,她真正的遇害時間是在二十年前,但不止是她遇害了,當(dāng)時我們整個村的人,都死于非命?!?/p>
聽到這些話,我和老三都有些震驚,目光瞥向我爸。
我爸自己也愣了一下,皺眉說道:“整個村子的人,包括你妹妹,難道都是我害死的?你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這種事情別說二十年前的我,就算是現(xiàn)在的我,我要是敢干,誰都不可能保得住我。”
“再說我一個商人,又不是殺人狂魔,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張斌陰沉著臉望著我們:“我先給你們講講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吧,二十年前,有個城里的男人來到我們村子里,他聲稱自己是徒步探險家,到過很多地方,這次上山傷了腿,想在村子里借宿兩天?!?/p>
“我們村子很偏僻,里面的人沒見過什么世面,很單純,所以有戶人家就收留了他。誰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給村子里的人,帶來一場無妄之災(zāi),讓很多人經(jīng)歷生離死別?!?/p>
“他其實根本不是來村子里借宿,他也不是什么徒步探險家,他是為了我們村子里的某個人而來,這個人就是姜老頭?!?/p>
“姜老頭確實是個陰陽先生,但我們一直只知道他是陰陽先生,從來沒了解過他是哪門哪派,因為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后來,是事發(fā)之后經(jīng)過我們調(diào)查才知道,姜老頭是失傳已久的三皇派傳人。”
“其實三皇派早在元朝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斷了傳承,至于三皇派的傳人,在之后的朝代也都陸續(xù)消亡,所以嚴(yán)格來說這個時代不可能再有三皇派的傳人?!?/p>
“但是姜老頭有一本書,這本書叫三皇內(nèi)文,也叫三皇經(jīng),那是三皇派的根基,姜老頭因此成為三皇派在現(xiàn)代唯一的傳人,他在家里供奉的那尊雕像,就是三皇派的祖師爺帛和。”
說到這兒,張斌憤怒地望著我爸:“而當(dāng)時來我們村的那個男人,就是為了姜老頭手里的三皇經(jīng)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