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我們還在討論這個奇葩的老太太。
這種老太婆,就是那種典型的刻薄型人格。
在她害人之前,她的一生聽起來好像很可憐,又死丈夫又死女兒的,到了晚年還沒人給她養(yǎng)老。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一輩子都在幫助人,最后怎么落得這個下場呢?
實際上,這老太太的一生絕對是缺德的一生,從她言談舉止就能看出來,她在平時就是一個自私自利且刻薄的人。
因為人的一言一行,無形之中都在消耗或者增加自己的福報。
人如果太刻薄,不與人為善,當(dāng)然會減少自己的福報。
而她明明擁有一份可以積陰德的職業(yè),按理說當(dāng)了一輩子的水書先生,積攢的陰德也不少,怎么一生會這么慘。
只有一種解釋,就是她積陰德的速度,沒能趕上她消耗福報的速度。
這人估計天天缺德,把自己缺成這樣。
該?。?/p>
回到家。
已經(jīng)很晚了。
但我老姐還沒睡,顏希正陪著她在客廳看電視。
見我回來,她問我情況如何。
我把老太太說的那些話,以及老太太被陰差帶走,全都跟她說了一遍。
顏希聽完破口大罵:“還要給她養(yǎng)老!她多大的屁眼子口氣這么大!”
我老姐雙手抱在胸前,直搖頭:“遺憾,太遺憾了?!?/p>
我和顏希問她遺憾啥。
“遺憾沒去現(xiàn)場,給這死老太婆一刀!”她罵道。
接著她又問我關(guān)于她媽的情況,我說被陰差一起帶走了。
只見她沉默了幾秒,裝作平淡的樣子:“那還能投得了胎么……”
我看得出來,她還是很在乎她生母的境況。
至于答案,肯定是投不了胎,盡管她生母不是自愿害人,但行為已經(jīng)是罪孽深重,就像陽間的律法一樣,被逼著殺人也要被判刑。
而陰間的律法更為殘酷,且服刑的時間很長,沒個幾千年估計是投不了胎了。
這個殘酷的答案,我認(rèn)為沒有必要實話實說。
于是我點點頭,給了她一個想聽到的答案:“當(dāng)然投得了,畢竟她不是自愿害人,陰間不會為難它。”
聽到這個答案,她也沒再多問,起身和顏?;胤啃菹ⅰ?/p>
顯然,她等我回來就是為了等她媽的結(jié)果。
我在想,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也算是可以了,她母親去了陰間,她也沒想起小時候的事,并且又認(rèn)了一個親大伯,這個親大伯也不再追查兇手是誰。
結(jié)局也算圓滿吧。
……
次日。
我派周重去了青云觀一趟,去接王女士回家。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得到了解決,王女士自然可以回歸正常生活。
只是她丈夫的死,還有她受到的這些傷害,終究是難以忘懷的陰影,罪魁禍?zhǔn)滓矝]辦法賠償她。
下午的時候,丁培文來我公司找我喝茶,了解了一下昨晚的情況。
他聽完有些不可思議:“真是想不到,這個老太太會做出這些事情,雖然她是小蕾的親外婆,但畢竟從小沒有撫養(yǎng)過人家,現(xiàn)在要人家來給她養(yǎng)老,實在有點不講道理?!?/p>
我點點頭:“反正她最后被陰差帶走了,也算是報應(yīng)吧?!?/p>
殺人這種事,我當(dāng)然不會傻傻說出來。
接著丁培文也問了我關(guān)于我老姐母親的結(jié)局。
我跟他說了實話:“投不了胎,就跟在陽間犯法一樣,該判都得判,等她投胎不知道是幾個世紀(jì)以后的事了?!?/p>
丁培文嘆了口氣:“這老太太也是作孽不淺,到最后把自己女兒都給害得這么慘,連累這么大。”
又聊了一會兒,聊到他還要在蘭江市待多久。
“一周吧?!?/p>
他有些不舍:“其實我還想待久一點,畢竟我剛剛跟小蕾相認(rèn),還想再培養(yǎng)一下感情,不至于以后太生疏?!?/p>
“但是我已經(jīng)出來太久了,公司還有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p>
“原本我打算邀請小蕾去港島那邊玩幾天,但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給她帶走,難免會讓她的家人,你這個弟弟心里多想。”
我確實會多想,于是對丁培文說:“我姐對自己原來的家庭,其實沒什么感情,因為她失去了父母遇害前的所有記憶,但她這幾天跟你相處下來,相處得很融洽,這足以說明她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你這個大伯?!?/p>
“而且之前做的親緣鑒定,已經(jīng)證實了你們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以后你只要有時間,就到我們這里來玩兒,將來我們有空,也會來港島?!?/p>
他笑著點點頭:“我理解,其實能跟小蕾相認(rèn),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感覺自己多了個后人,起碼我現(xiàn)在掙的這些錢,這些家業(yè),以后還有人繼承,不然這么多錢我掙得也沒意思?!?/p>
接下來這幾天。
丁培文每天都會約我老姐出去逛逛。
七天時間對于一個大老板來說,是很長的假期,但對于他和親人團聚而言,卻是很短暫,他想在最短的時間里,跟我老姐建立起感情。
這天我正在公司處理事情。
丁培文本來說晚上又一起吃頓飯,但是下午的時候,他突然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語氣很著急。
“承山,你趕緊來醫(yī)院一趟,小蕾她突然暈倒了!”
這電話接得我嚇一跳,忙從靈堂里跑出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暈倒了?”
丁培文忙解釋:“我……我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本來我們在外面逛得好好的,小蕾她突然問我要那張老照片,說還想看看,然后我就給她,我說這張照片那你就留著吧?!?/p>
“她拿過那張照片之后就看了很久,我當(dāng)時就感覺她表情有點不自然,接著她渾身就開始發(fā)抖,直接就暈了過去?!?/p>
“我和保鏢現(xiàn)在在醫(yī)院,人還沒醒……”
電話掛斷后,我整個人呆滯了半分鐘。
聽丁培文這描述,我老姐不會已經(jīng)想起來了吧?
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想起了是誰殺死的她親生父母……
完了……
我連忙跑回樓上,叫上顏希一起趕去醫(yī)院。
等我們到了醫(yī)院之后,我老姐還沒醒過來。
“怎么回事?”顏希十分擔(dān)憂,忙上前給我老姐把脈。
丁培文有些內(nèi)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把剛才在電話里解釋的又跟我們解釋一遍。
我問他:“你拿出來的那張照片,有我姐的母親嗎?”
“沒有?。 倍∨辔拿Π颜掌帜昧顺鰜恚骸熬褪沁@一張,我早就已經(jīng)把我弟媳給剪掉了,而且之前這張照片小蕾也看過?!?/p>
“她今天突然又叫我給她看看,我也沒多想,就給她看看,然后就……就這樣了?!?/p>
我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確實沒有我老姐的母親。
既然之前已經(jīng)看過了,那為什么這次看會有這么大反應(yīng)呢?
難道真是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
此時顏希把完脈,我忙問她怎么樣。
她皺眉說道:“怒傷肝,極致的憤怒導(dǎo)致肝氣上逆,氣血上涌,引發(fā)血壓升高,一般會導(dǎo)致頭暈?zāi)垦?,但?yán)重就會導(dǎo)致昏迷?!?/p>
我和丁培文忙問:“昏迷多久?”
顏希搖頭:“這倒不會一直昏迷下去,應(yīng)該很快就會醒過來,可問題是她為什么會這么憤怒……”
我臉色有些難看,和丁培文面面相覷:“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