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賢之是人精,一聽之下,略微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叫什么名字?”
“汪東革。”
聞言,姚賢之眉色微凜,略微沉吟,就做出了決定。
“這人確實不再適合留在綜合一科,影響你工作的開展?!?/p>
賀時年點了點頭。
姚賢之道:“我記得他是水利專業(yè)畢業(yè)的吧?我看這樣吧,也不用在縣委考慮了,直接去望日鄉(xiāng)吧,望日鄉(xiāng)水庫剛好缺一個站長,就安排他去?!?/p>
賀時年一喜,道:“那就勞煩姚部長安排了?!?/p>
“好說,好說。”
相比于將汪東革調到黨史辦這種冷門部門。
去望日鄉(xiāng)守水庫肯定是比之更糟糕的結局。
在官場,將一個人踩死,遠沒有將他發(fā)配,讓他永遠抬不起頭來的暢快。
如果汪東革只是在背后搞點小動作,無傷大雅。
賀時年也懶得和他計較。
但是,此次的書記辦公會后續(xù)影響,賀時年是不能容忍的。
既然汪東革不仁,賀時年也就沒有必要再憐憫他。
和姚賢之聊了幾句,賀時年放下明前茶,說道:“姚部長忙,我先回去了,我擔心老板那邊有什么事找我?!?/p>
“時年你等一下,我這里有蜂蜜,你帶兩瓶去?!?/p>
說完,姚賢之低頭從柜子拿出了兩瓶顏色金黃的蜂蜜。
“這是云頭鄉(xiāng)野雞山的冬蜜,知道吳書記喜歡喝蜂蜜水,你一瓶,她一瓶?!?/p>
賀時年也沒有推辭,道了謝,含笑離開。
讓賀時年沒有想到的是,他前腳剛回到辦公室,汪東革后腳就跟來了。
見到賀時年,笑得很燦爛,但看著賀時年眼神,卻很假。
也不管賀時年是否邀請他坐下,直接自來熟地在沙發(fā)上坐下。
“科長,聽說你昨晚沒睡好,我給你帶了速溶咖啡,你喝點,提提神?!?/p>
說完,將咖啡放在了茶幾上。
賀時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讓汪科長掛心了,不用客氣,我喝不慣咖啡,還請你拿回去?!?/p>
汪東革笑道:“喝著喝著就會了,就像喝酒,剛開始,誰也不會,這不,慢慢的就會了?!?/p>
賀時年不想和他多說什么,下起了逐客令:“汪科長,有什么事嗎?”
汪東革站起身,道:“沒有,我就是來問問你的情況,你沒事就好了?!?/p>
賀時年心中暗罵一聲:你巴不得我有事吧?
嘴上說道:“那請汪科長去忙吧!”
汪東革面色一緊,道:“對了,賀秘,是有一件事向你匯報?!?/p>
賀時年就知道他有目的,聲音平淡地道:“有什么事,直說?!?/p>
“是這樣的,我們和縣文聯(lián)有一個活動,活動之后有一個聚餐,我想問下,聚餐的費用能否從咱們一科小金庫報銷?”
賀時年抬頭看了他一眼。
一科的費用報銷,都有對應的流程。
如果僅僅是和文聯(lián)的一個工作聚餐,只要有正規(guī)的發(fā)票,孟凡就會給他報銷。
他來問賀時年,說明,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工作聚餐。
孟凡拒絕了他的報銷,否則,他也不會來這里。
“這件事,你找孟科長就行,報銷流程,他比我熟悉。”
賀時年堵死了汪東革后面的話。
汪東革欲言又止,臉色一變。
“好的,那我和孟科長再商量一下。”
汪東革離開,沒入拐角,將賀時年和孟凡一通責罵。
“狗日的,要是老子還是書記秘書,你們敢這么對老子?都是些狗仗人勢的東西,什么玩意兒?!?/p>
罵完,汪東革對賀時年的恨意愈發(fā)濃重。
不多會兒,孟凡的電話打了上來。
“怎么了,老孟?”
和孟凡熟悉后,賀時年對他的稱呼從原來的孟科長,變成了現(xiàn)在的老孟。
“賀科,汪東革說,你同意報銷他的費用了?”
賀時年眉色一緊,道:“沒有呀,我說具體流程讓他和你對接。”
孟凡松了一口氣,道:“想從一科報,想得美?!?/p>
賀時年道:“到底多少錢,有沒有正規(guī)發(fā)票?”
“六千多,發(fā)票倒有,但我看著不正規(guī)。”
一聽,賀時年有些震驚,什么樣的工作聚餐,一頓飯能花那么多錢?
再則,綜合一科小金庫,一年的創(chuàng)收也就10萬元冒頭。
汪東革一下子就報銷了六千多,太過離譜。
“怎么那么多?發(fā)票上什么內容?”
“兩張發(fā)票,其中餐飲的845元,另外一張服務費5560元?!?/p>
聽到服務費三個字,賀時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孟凡繼續(xù)道:“我說了,餐費可以給他報。但服務費讓他自己想辦法,這服務費一看就是喝酒唱歌摟小妹的費用,怎么可能給他報?!?/p>
賀時年應了一聲,道:“嗯,我贊成。”
“賀科,我知道怎么做了,就是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剛才差點被汪東革忽悠了?!?/p>
掛斷電話,賀時年呼了一口氣。
汪東革兩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這愈發(fā)堅定了賀時年要將他從綜合一科踢出去的決心。
第二天一早,組織部找到了汪東革談話,說明緣由。
汪東革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開什么國際玩笑,讓我去守水庫?我不去?!?/p>
組織部工作人員說:“你專業(yè)對口,適合這個崗位,這是組織多方考慮后的決定,你不去是想違背組織意愿嗎?”
“全縣那么多人,憑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
汪東革火冒三丈,繼續(xù)道:“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p>
說完,直接丟下眾人,離開會議室,找到了歐華盛,將事情說了一遍。
歐華盛聽后,也是滿臉不可置信。
“主任,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去鄉(xiāng)下,不想去望日鄉(xiāng),更不想去守水庫。”
“先前沒有任何預兆,組織部怎么會突然找你談話?”
不管是綜合一科,二科,三科......只要屬于縣委辦的部門。
人事變動,從程序而言,都有必要提前和他這個縣委辦主任打招呼。
但這次組織部根本沒有提前和他打招呼。
這說明,有人在暗箱操作。
汪東革滿臉的怒火,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搗鬼,想故意整我。如果我猜測不錯,就是賀時年那個大頭兵。”
歐華盛沉默了,想起了因為書記辦公會一事對賀時年的針對。
賀時年這是開始反抗了。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打電話給組織部問問?!?/p>
汪東革顯然不甘,道:“歐主任,你可要為我做主呀,要是我被發(fā)配到望日鄉(xiāng),我這輩子就算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