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沉盯著她,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目光沉沉地鎖著她,像是要將她吸進去,揉碎了,融進骨血里。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她的好……
他恨不得把她藏起來。
誰也別想窺見……
半晌,他才開口,聲音沙?。骸拔也辉?,他倒是殷勤?!?/p>
“傅修沉,”明嫣主動湊近些,伸手捧住他的臉,眼底漾著清淺的笑意,“他是你弟弟,你怎么連他的醋都吃?”
傅修沉默默看了她幾秒,忽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和不安。
他吮吸著她的唇瓣,舌尖撬開她的齒關(guān),深入,糾纏,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意味。
明嫣被他吻得猝不及防,嗚咽了一聲,手下意識抵在他胸膛,又怕碰到他傷口,不敢用力。
“唔……你的傷……”她含糊地抗議。
傅修沉微微撤離,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灼熱,噴灑在她臉上。
“不影響?!彼ひ舻蛦。瑤е瓷⒌那閯?。
動作間,他小心避開了受傷的手臂,但侵略性絲毫不減。
意亂情迷間,明嫣聽見他在她耳邊喘息著低語:
“叫老公?!?/p>
“……”
“以前教的,忘了?”
“……”
明嫣臉頰爆紅,羞惱地瞪他,卻在撞進他深邃含笑的眼眸時,心跳漏了不止一拍。
——騷死他算了!
……
而此時的陸凜幾乎是逃離了醫(yī)院。
他坐進車里,引擎發(fā)出暴躁的轟鳴,車子猛地躥了出去,匯入車流。
他開得極快,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虛影。
可無論車速多快,腦海里那張臉卻始終清晰。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長鳴,引來周圍車輛的側(cè)目和不滿的閃光。
“操!”
他低罵一聲,胸口劇烈起伏,眼底翻涌著濃稠的,化不開的陰郁。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著他們親密,看著她在別人懷里。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個念頭瘋狂地滋生出來——他當(dāng)初就不該回國!
他拿出手機,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撥通了一個號碼。
“高嵐,給我訂一張國外的機票,越快越好。”
“啊,凜哥你要去哪里?”
“隨便。”
他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目光直視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
有些不該有的念頭,就該徹底掐滅。
有些不該動的心,就該永遠埋藏。
他陸凜,拿得起,放得下。
只是心口那塊地方,為什么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又空,又疼。
……
傅修沉在醫(yī)院只待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他拔了輸液針,換上了西裝。
深灰色,剪裁利落,遮住了他手臂上還纏著的厚重紗布,也遮住了幾分病氣,只余下眉眼間的清癯冷峻。
明嫣推門進來時,他正對著病房附帶的穿衣鏡整理袖口。
“你……”
“出院。”傅修沉沒回頭,從鏡子里看她,言簡意賅。
明嫣的眉頭微皺,“醫(yī)生說你至少需要觀察一周,你……”
傅修沉轉(zhuǎn)過身,他的臉色依舊比常人白些,唇色也淡,但那雙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慣有的深邃沉靜,甚至更添了幾分冷冽。
“我沒事?!彼?,指尖拂過她蹙起的眉間,動作很輕,唇角微微上揚,連帶著嗓音都柔和了不少,“有些事,一直在醫(yī)院處理不了?!?/p>
明嫣自然知道他在說什么,但還是有些擔(dān)心。
“放心……”似是知道她要說什么,傅修沉輕笑了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捏在掌心,“已經(jīng)讓他們蹦跶得夠久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嫣不由得一怔,“去哪兒?”
“回公司,”他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清理門戶?!?/p>
傅修沉沒有提前通知,黑色賓利直接駛?cè)氲叵萝噹臁?/p>
總裁專用電梯直通頂層。
而此時的頂層會議室里,承平正坐在主位,唾沫橫飛地主持所謂‘戰(zhàn)略會議’。
傅承慧在一旁時不時地幫腔,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門被推開。
傅修沉走進來,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主位。
會議室瞬間死寂。
傅承平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去,手中的文件滑落在地。
一旁的傅承慧更是猛地站起,椅子腿刮擦地面發(fā)出刺耳聲響,滿臉驚駭。
“你……修沉?你……你怎么……”傅承平語無倫次。
傅修沉沒理他,走到主位前,停下,眸色淡淡地看著傅承平。
只一眼。
傅承平像是被燙到,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那個位置上彈開,額頭瞬間布滿冷汗。
傅修沉坐下,單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輕點。
“繼續(xù)?!彼_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
沒人敢說話。
他微微側(cè)頭,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財務(wù)總監(jiān):“上季度北美區(qū)的臨床試驗數(shù)據(jù),匯報。”
總監(jiān)一個激靈,連忙翻找文件,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始念。
傅修沉垂眸聽著,偶爾打斷,問出的問題精準刁鉆,直指核心。
幾個被他點名的部門負責(zé)人,無不冷汗涔涔,答得漏洞百出。
他甚至不用發(fā)火,只是坐在那里,偶爾抬眸一瞥,無形的壓迫感便讓那些曾在傅承平手下陽奉陰違,甚至暗中投靠的人,如同被剝光了衣服,無所遁形。
不過半小時,整個躍華生物過去一段時間積壓的問題和被刻意掩蓋的疏漏,幾乎被他梳理了一遍。
傅承平和傅承慧僵立在旁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們這才驚覺,即便傅修沉消失了這么久,他對躍華的掌控,早已滲透到每一個數(shù)據(jù)和流程里,根深蒂固,絕非他們能夠撼動。
他想收回,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看來,”傅修沉聽完最后一項匯報,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語氣淡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運營‘成果顯著’?!?/p>
他抬眼,看向面如死灰的傅承平:“二叔,辛苦了。從現(xiàn)在起,你可以休息了?!?/p>
又轉(zhuǎn)向傅承慧:“小姑也是?!?/p>
輕描淡寫,奪權(quán)罷免。
絕對的掌控力,無需疾言厲色,已讓人潰不成軍。
傅承平臉色灰敗,他滿臉不甘地咬了咬牙,到底擠出了一絲笑意,“修沉……我物色了一位頂尖的法律顧問,能力絕對在周慕言之上,以他的能力和資歷,足以勝任躍華的法律顧問?!?/p>
傅修沉抬眸,眼神沒什么溫度,等著他的下文。
傅承平深吸一口氣,吐出那個名字:
“霍寒山?!?/p>
話音落下,會議室落針可聞。
明嫣站在傅修沉身后,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傅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