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李清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的耳邊似乎仍然留存著那個家伙灼熱的呼吸,還有那句‘我喜歡你!’
從小到大,她遭遇過的各種花式表白多不勝數(shù),但她的內心毫無波動。
不是因為她眼光太高,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還能是因為,如那個家伙‘猜測’的一樣,她不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兩個人相處。對別人的蓄意接近,她總是習慣性地會產生戒備和防范的心理。
所以,她從未有過可以交心的摯友,也不可能有相知相惜的對象。
李清妍從不否認,她是一個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
如果把人心比作一扇門,那么她的心不但是緊閉著的,而且還加了好幾道鎖。
而現(xiàn)在,竟然有一個家伙拿到了開啟她心門的鑰匙。
她之所以‘拒絕’了梁惟石的表白,一方面是因為她沒有心理準備,另一方面,則是對兩人關系一旦發(fā)生轉變之后的不確定性充滿了擔憂。
萬一不合適,到時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辦?
討厭的家伙,給她出了這么大一個難題。
唉,果然俗話說得對啊——‘世上無難事,只怕梁惟石。’
……
梁惟石回到家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二叔已經(jīng)離開了。
而老爹老媽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復盤’著剛才所發(fā)生的不愉快經(jīng)過。
“他要是自已急用,別說咱們有,就是沒有也得想辦法,不能讓他空著手走。結果你聽那個沒出息的家伙說的什么,要給他小舅子湊新房首付!”
梁所長余怒未消,且對親弟弟這種明知被人算計還甘之如飴的軟蛋行為深惡痛絕。
“那你也不能拍桌子,讓人家衛(wèi)民下不來臺啊。不管衛(wèi)民是給誰借的,終究是他向咱們張的口?!碧绽蠋熜睦镫m然對小叔子的行為也不贊同,但反應卻沒那么激烈,還替小叔子說了兩句話。
“自已親姑娘都不管,特么舔著臉給人家弟弟借錢買房,還特么叫個人了?我們老梁家就沒有這樣的人!”梁衛(wèi)國越說越生氣,狠狠拍了一下茶幾。
梁惟石覺得事不關已,準備直接溜回自已的房間,卻被老爹開口叫住了:“石頭,你說說,爸不同意借你二叔錢對不對?”
梁惟石連忙點頭道:“對對對,救急不救窮。要是二叔家里遇到什么難處,咱們說什么都得幫。但要是外人攛掇二叔借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咱們要是借了,那就等于害了二叔?!?/p>
梁衛(wèi)國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看看兒子多明事理,這才是老梁家的人。
“那衛(wèi)民那邊……”陶紅是擔心小叔子因怨生恨,一氣之下老死不相往來,畢竟丈夫就這么一個弟弟,有著血濃于水的親情。
“讓我爸和我二叔說,錢肯定是不借的,但是,可以給我妹妹安排個工作。我和宇鵬、明凱正商量合伙開公司,我現(xiàn)在有公職在身,不方便直接參與,正好讓佳慧過來幫我。”梁惟石笑著說道
梁衛(wèi)國微微一怔,問道:“就是你之前說過的農產品公司?”
“對啊。老家那邊土特產那么豐富,缺的只是銷路,只要能打開銷路,那就是穩(wěn)賺不賠。而且還能造福鄉(xiāng)里,帶動老家人民共同致富,推動當?shù)亟?jīng)濟發(fā)展……”梁惟石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
“別給我念報告!你懂不懂,什么叫過猶不及?”梁衛(wèi)國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他是沒有經(jīng)商頭腦,但不意味著他沒頭腦,兒子的這番話,大概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種植銷售農產品是真,順便造福鄉(xiāng)里也是真,但最真的,應該還是打著常吉高速征遷補償?shù)闹饕狻?/p>
但是,做人不能太貪婪,給老家的房子前后擴一擴占占便宜就差不多了,攤子鋪得太大,萬一引發(fā)質疑,豈不是給透露內部消息的‘未來兒媳婦’招惹麻煩?
“您放心,我的目光沒有那么短淺。我選的廠址離老家鎮(zhèn)子遠著呢!”
梁惟石承認自已貪婪,但他的目標真不是常吉高速的征遷。
距離牛市到來還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他是真打算用手里的錢干些實業(yè)。
至于為什么不干點兒高科技……一是這一百多萬根本干不起,二是搞農產品更有性價比。
除此之外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常吉高速通車之后的幾年時間里,公路兩旁大片荒地都變成了產業(yè)園區(qū),地價暴漲了十幾倍。
他現(xiàn)在提前布局,也是順帶為以后低價拿地打基礎。
聽了兒子的解釋,梁衛(wèi)國和陶紅同時點了點頭,他們相信兒子心里是有數(shù)的。
“佳成也沒有工作,你怎么不讓他也過來?”陶紅隨口問了句。
“他就算了!不合適!”提起二叔的大兒子,梁惟石就不禁皺起了眉頭,語氣難掩厭惡之意。
在他這個堂弟身上,你可以完美地詮釋什么叫做‘好高騖遠’,什么叫做‘爛泥扶不上墻’,什么叫做‘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什么叫做‘起了個首富的名,卻沒有首富的命,還得了首富的??!’
相比之下,堂妹梁佳慧卻是一個腳踏實地、吃苦耐勞,而且極懂感恩的好姑娘。
有時他就納悶兒,同樣是一個爹媽生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嗯,我明早上就跟你二叔說,不管他什么想法,反正借錢沒門,還有,他不管他姑娘,我這個當大伯的管。”
梁衛(wèi)國擺出長兄如父的威嚴,強勢地做出了決定。
……
梁惟石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中浮現(xiàn)著李清妍慌亂卻又故作平靜的可愛模樣,還有那一句“再開這種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咋辦?要不要發(fā)條信息?
或者,干脆打個電話?
拿起手機正猶豫著,卻忽見屏幕一閃,鈴聲隨之響起。
梁惟石面色微變,立刻接起電話,就聽里面?zhèn)鱽硭螘浻行┭捞鄣穆曇簟?/p>
“惟石,市委辦的郝副秘書長剛剛通知我,省市領導后天可能到咱們縣調研。我明天早上就往回趕,你也辛苦一下,提前回縣委準備一下相關材料。嗯,具體情況你和劉運生聯(lián)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