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貴人被人押到鳳儀宮的時候還一臉懵,看到姜黎婳坐在皇后左下方的紅木椅上,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太子妃,你不是答應(yīng)過嬪妾不追究嬪妾誣陷姜大人的事情了嗎?現(xiàn)在您這是什么意思?”
姜黎婳看了她一眼,淡漠道,“那件事情我既已答應(yīng)你便不會再追究?!?/p>
坐在主位上的皇后看著還敢站著和自己說話的何貴人,眉頭微微一皺,站在何貴人身后的佩蓉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皇后的心思,她上前推了何貴人一下,沉聲道:“何貴人還是跪著回皇后娘娘的話吧!”
何貴人連忙跪下去,伏在地上不安地問,“不知嬪妾犯了什么錯,讓皇后娘娘如此興師動眾地把嬪妾押過來問罪,還請皇后娘娘明示?!?/p>
皇后瞧著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的何貴人,她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嘴角也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你真不知道?”
“嬪妾愚笨,還請皇后娘娘明示?!?/p>
皇后抬起手狠狠在高幾上一拍,厲聲呵斥道,“何貴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名頂替入宮選秀!”
何貴人身子一僵,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
她神色慌亂地抬頭看著皇后,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辯解。
皇后瞧著她這模樣就知道太子妃說的不是假話,她又狠狠地在高幾上拍了一下,厲聲喝道:“本宮問你,真正的何藝哪兒去了?”
“皇后娘娘,嬪妾就是何藝啊。”何貴人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她慌張地跪著往前走了兩步,然后伏在皇后的腳步拼命磕頭,“皇后娘娘,嬪妾不知道您從哪兒聽到了什么流言蜚語,但是臣妾可以發(fā)誓,臣妾就是江南知府的親生女兒何藝??!”
“親生女兒倒是真的,但是不是何藝就不得而知了?!苯鑻O出生打斷何貴人的話,“你說是吧?”
何藝猛的回頭看向姜黎婳,她眼眸發(fā)紅,“是你!是你誣陷我的?”她臉色凄涼地朝姜黎婳搖頭,“太子妃,之前攀咬姜大人一事,嬪妾都已經(jīng)向您道歉認(rèn)錯了,您為何還不愿意放過嬪妾,非要如此攀咬嬪妾,置嬪妾于死地?”
姜黎婳輕笑,“你倒也不至于讓我處心積慮地謀害。”
她說罷朝青梅招了招手,何貴人看到青梅的時候先是一愣,接著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這個不是百香樓的管事丫頭嗎?她什么時候來京城了,還成了太子妃的...
不對,那百香樓就是姜家的產(chǎn)業(yè)。
想到這里,何貴人的手狠狠地捏在了一起,她沉沉地看著青梅,冷聲對姜黎婳道,“太子妃從哪兒找了個不相干的人想要指認(rèn)嬪妾?”
“何貴人若不認(rèn)識我這婢女,方才心虛什么?”姜黎婳輕笑了一聲,“欺君可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何貴人聽到誅九族三個字,嚇得縮了縮脖子,接著直接朝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是否冤枉,本宮自會查清楚?!被屎笱凵癖涞目粗钨F人,沉聲道,“本宮不會冤枉你,但是你若真的敢欺君,那就死罪難逃?!?/p>
她說罷沉聲對著佩蓉道,“帶上來吧?!?/p>
佩蓉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出去就把何貴人身邊從宮外帶進(jìn)來的宮女給押了進(jìn)來,宮女看到皇后那一瞬間直接嚇得腿軟的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饒命?!?/p>
佩蓉蹙眉,冷聲道,“皇后娘娘問你話,你最好從實(shí)招來,否則除了你的性命不保,你家人的性命也別想保住了?!?/p>
宮女聽了佩蓉的話,連忙磕頭道,“奴婢不敢欺瞞皇后娘娘。”
何貴人心頭著急卻不敢出聲,她怕被認(rèn)為做賊心虛。
皇后居高臨下地睨著兩人,只是從兩人的反應(yīng)上她便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問了婢女一句,“本宮問你,讓她替嫡女入宮選秀的主意是你們知府大人知曉的嗎?”
宮女心頭一沉,下意識地抬眸去看何貴人,皇后眼睛一瞇厲聲呵斥,“本宮問你話,你看她做什么?”
何貴人抬起頭就要說話,那宮女像是解脫了一樣,急忙道,“是何貴人殺了我家小姐,以奴婢的性命要求奴婢不要說出真相!”
宮女說罷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求皇后娘娘為我家小姐討回公道!”
“賤婢!你誣陷本宮!”何貴人爬起來就要去打那個宮女,卻還沒來得及碰到那宮女一下就被旁邊的太監(jiān)給壓住了身子,她掙扎地朝那個宮女吼道,“賤婢,你可知道誣陷本宮的后果?”
皇后冷冷地掃了何貴人一眼,輕蔑道,“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后果吧。”說罷看向跪在地上把頭都磕出血的宮女,沉聲問,“你先前說何貴人殺了本該參加選秀的何藝?”
宮女哭著搖頭,“是我家小姐參加選秀之后被她殺害,然后她冒名頂替我家小姐進(jìn)了皇宮,當(dāng)了貴人!”
姜黎婳面色一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她就說這何知府的庶女曾在家中并不被看重,更不會被當(dāng)做閨秀培養(yǎng),是怎么被選上的,原來是選秀之后,她才殺了自己的嫡姐,仗著與嫡姐長相相似頂替了嫡姐入宮。
皇后的臉色也沉了沉,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jīng)跌坐在地上的何貴人,對宮女道,“把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xì)地告訴本宮。”
宮女把何貴人如何殺害了自家小姐又是如何威脅她們不準(zhǔn)把這些事情透露出去的都說清楚了,最后跪在地上朝著皇后磕頭,“可憐我家小姐死后連入土為安的資格都沒有?!?/p>
“何妙,你好大的膽子!”皇后使勁拍了一下手邊的高幾,臉色陰沉,“你不但殺害秀女頂替其入宮為妃,還敢在為妃后攀咬誣陷朝廷要官,你簡直死有余辜!”
何貴人癱坐在地上,她先是哭,哭著哭著又笑了,忽地,她抬頭看著皇后,嘶聲道,“憑什么入京選秀的必須是嫡女?我也不愿意當(dāng)庶出的女兒啊!我又有什么錯?從小我就要看嫡母的臉色!我就連要入京都得當(dāng)?shù)战愕逆九拍苋刖∷?dāng)上貴人后就要把我送回江南去被她母親磋磨!”
她猛地推開押著她的太監(jiān)站起來,眼眸殷紅地看著姜黎婳,“你,你不過是一介商戶的養(yǎng)女都能當(dāng)太子妃!我身為江南知府的庶女為何就當(dāng)不得皇上的后妃!憑什么?”
“你可以不服命,但是你不能因此就做盡惡事?!苯鑻O站起來,她朝何貴人走近,“我也不信命,但我從來不會去殺無辜的人,不過傷害過我的人,或者意圖傷害我的人,我也不會放過?!?/p>
何貴人雙眸通紅,她眼淚從眼眶里奪眶而出,“我也不想的!可是她不死我就沒辦法入宮!我就沒辦法改變我的命運(yùn)!”
她說罷悲涼地笑了笑,“原本我以為天衣無縫的計(jì)劃,沒想到那秀貴人知道了,她用來威脅我,現(xiàn)在你又知道了,還直接告到了皇后這里?!?/p>
她閉上眼睛,“我最后還是難逃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