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門前。
姜黎婳抬頭看著客棧的匾額,有些不解地問楚御禮,“來這里做什么?”
楚御禮拉著她往客棧里面走,“進去就知道了。”
今天的客棧中人很少,可以說幾乎是沒有人的,姜黎婳和楚御禮走進去的時候客棧里面特別冷清,姜黎婳被楚御禮拉著徑直上了樓,進了天字一號房間中。
進入房間,看到里面坐著的人,姜黎婳一怔,接著她朝對方見禮,“趙伯伯。”
趙忠連忙站起來給她還禮,“王妃?!?/p>
姜黎婳連忙讓趙忠起來,“您別多禮了,這是折煞晚輩了?!?/p>
趙忠站直身子嘆氣,“這次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這次是我們趙家不對,是趙家害得你被那些流言蜚語裹挾,今后你若有需要我們趙家的地方,你盡管提就是。”
姜黎婳面露不解,她抬眸看向楚御禮,后者拉著她在桌邊坐下,然后請趙忠也坐下,趙忠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趙忠坐下后不等姜黎婳說話,就繼續(xù)道,“當(dāng)初留他一命,沒想到差點鑄成大錯,這點的確是我疏忽了?!?/p>
他抬眸看向楚御禮,沉聲道:“也還好王爺機敏,時刻讓人盯著他,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楚御禮眉梢微挑,他給姜黎婳和自己倒了熱茶,這才道:“還要多謝趙總督的協(xié)助?!?/p>
趙忠慚愧搖頭,“王爺說笑了,臣根本沒有幫上什么忙。”
楚御禮一開始是打算先讓他這個父親和趙彥庭接觸緩和關(guān)系,讓他放松警惕,緊接著由他這個父親在皇帝面前進言讓趙彥庭無法再回到戰(zhàn)場上,然后趁趙彥庭氣急敗壞無暇顧及姜黎婳的時候,找出姜黎婳的下落...
只是他沒想到這趙彥庭在被封為京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之后竟然直接連官職都不要,還把姜黎婳帶走了!
還差點釀成大錯!
姜黎婳聽著兩人的談話,大概明白了一些,她安靜的坐在一邊沒有說話。
楚御禮親自給趙忠斟茶,“這次江南之行,若沒有趙公子親自帶路直接去揚州的話,本王不會這么順利且快速的找到婳兒,所以我們夫婦是要感謝趙總督的幫忙?!?/p>
“多謝趙伯伯?!苯鑻O抬眸看向趙忠,想到趙忠?guī)妥约好撾x了趙彥庭的掌控,自己卻讓他死了兒子,不過姜黎婳不后悔,她抿嘴看向趙忠,低聲道:“但是,趙彥庭的死,我不會道歉的?!?/p>
趙忠看著姜黎婳倔強又堅定的模樣,忍不住搖頭一笑,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沉聲道,“五年前若不是你救他,他肯定會重傷不治身亡,如今他恩將仇報死在你們夫婦手上,也算是報應(yīng)了?!?/p>
姜黎婳一愣,她怎么感覺趙伯伯這話好像是在說她五年前救趙彥庭讓她如今被綁架是自找的呢?
“想什么呢?”楚御禮瞧她眼神迷茫,笑著道,“看來我娘子果然厲害,竟然在冥冥之中讓楚國的黎民百姓免了一次戰(zhàn)火之苦。”
趙忠蹙眉看向楚御禮,什么跟什么?
姜黎婳也抬頭看向楚御禮,“嗯?”
“難道在路上的時候為夫沒有告訴娘子嗎?”楚御禮執(zhí)起姜黎婳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那趙彥庭在綁架你那日獻上了段賀年的虎符?!?/p>
“這個你說過?!?/p>
楚御禮笑看著她,“若不是娘子五年前救了他,他也不會機緣巧合之下成為段玉,更不會在成為段玉之后生出野心勾結(jié)段賀年的下屬,也不會在見到娘子之后綁架娘子,還把南岳的虎符直接上交給朝廷,所以娘子你可以咱們楚國的大功臣。”
原本覺得這楚御禮是無腦喜歡自己王妃的趙忠在聽了楚御禮這話之后,還煞介其事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向姜黎婳,“果然好人有好報,王妃這是冥冥之中給自己集福了?!?/p>
從自己被趙彥庭綁架之后就一直后悔自己當(dāng)年多管閑事救了趙彥庭的姜黎婳,“......”
是他們說的這樣嗎?
所以當(dāng)年她救人是沒錯的吧?
楚御禮這么說,她都有點被他說服了......
“段賀年派來殺害王妃的人都是武藝高強的,那天若不是段玉也在其中,王妃恐怕兇多吉少?!壁w忠看著姜黎婳,“這都是王妃自己的福報?!?/p>
姜黎婳抬眸看向趙忠,抿嘴,“那我是不是不該殺了他?”
趙忠一愣,意識到姜黎婳口中的他說的是趙彥庭,他搖頭沉聲道,“他死有余辜,他若在紅山山頂救下王妃,且安全護著王妃您回王府,那我...和旭庭即便無法摒棄前嫌與他相處,也會給他留一條退路,但是他不該妄想不是自己的東西!”
聽趙忠這么說,姜黎婳眼底的疑惑越發(fā)濃郁了,她抬眸看著趙忠,“趙伯伯,我可以問問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趙忠臉色頓沉,他握了握拳頭,沉聲道:“當(dāng)年的事情不提也罷,這次讓你被他綁到揚州的事情是我們趙家的錯,以后你們夫婦有用得著趙伯伯的地方,趙伯伯定然義不容辭?!?/p>
見趙忠不愿意多說,姜黎婳也不便多問,想來當(dāng)年這趙彥庭應(yīng)該也的確做了特別大逆不道的事情才會讓趙伯伯對他下了死手吧。
不再提這件事情,楚御禮便問起了趙忠為何還留在京城的事情,“如今收復(fù)南岳軍的事情已經(jīng)交給了常勝等人,趙總督應(yīng)該直接回江南才是,為何父皇還要把你留在京城?”
“過幾日臣就應(yīng)該離京了?!壁w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陛下體恤臣多年不曾在京城過年,便留下臣在京中過了年再離開。”
楚御禮眼睛微瞇,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二月了,若只留趙忠在京城過年的話,如今趙忠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江南了才是。
楚御禮不著痕跡的看了趙忠一眼,然后拿起筷子給姜黎婳布菜,“父皇這是打算收回趙總督手中的部分兵權(quán)了嗎?”
趙忠驚訝的抬眸看了楚御禮一眼,然后輕輕點頭,“如今楚國大定,皇上可能不想再看到段賀年這種擁兵自重的事情再次發(fā)生。”
“大定?”楚御禮在嘴里呢喃了一句,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半晌之后,他抬眸看向趙忠,然后站起來給他躬身,“這次是本王連累了趙總督。”
趙忠連忙站起來扶著楚御禮的手,“為將領(lǐng)者本就應(yīng)該為朝廷斷頭顱灑熱血,王爺這么做是折煞老臣了?!?/p>
楚御禮站直身子,看著趙忠,鄭重道,“趙總督您放心,即便父皇收回了兵權(quán),您依舊是江南節(jié)度使,沒人能掩蓋您曾經(jīng)為守衛(wèi)江南所做的一切?!?/p>
趙忠聽楚御禮這么說,眼睛微紅,他動容的點了點頭,“有殿下這句話,臣覺得一切都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