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懷疑自己是不是無形中得罪了容煜而不自知,不然的話,怎么上馬車前容煜對她還和風細雨的,下馬車時就橫看她鼻子不是眼的。
難道是今天她花了太多銀子,容大妖孽后悔了?
棠樾覺得不像,就憑容大妖孽那驕奢淫逸的樣,也不像是會為千把兩銀子心疼的主。
但是棠樾又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么讓容煜不高興的事,她干脆就不想了。到了王府,容煜先下的馬車,棠樾一把抓住元寶大人跟在了后面,也就前后腳的功夫,容煜身影已經(jīng)在幾丈開外。
這是多不待見她呀!
棠樾撇撇嘴,然后便高高興興地指揮裴管家和錦衣衛(wèi)給她將今天買的各種東西送去辰景苑。
齊嬤嬤和黃梔瞧見棠樾出去一趟,買了這么多東西,都震驚了。
尤其是看到那數(shù)十匹緞子時,齊嬤嬤忍不住小聲說道:“王妃的嫁妝里有緞子,未來十年都穿不完,怎的又買這么多?太多了也做不了衣裳,放兩年花色都不時興了?!?/p>
棠樾笑瞇瞇道:“這些都是王爺賞賜的,嬤嬤你瞧瞧喜歡哪個,選了做衣裳?!?/p>
她將今天在浮香居遇到容煜的事講了一遍。
聞言,齊嬤嬤很是緊張,“老奴怎么聽著覺得王爺好像是知道浮香居是小姐開的一樣?”
棠樾無所謂道:“知道就知道唄,我清清白白開店,又沒干什么違法勾當?!?/p>
況且胭脂水粉店只是她開店的第一步,她的目標可不止于此,她想要的是錢生錢,然后坐在家里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當然,光有錢還不夠,她還要沒有人能欺她辱她,所以必須得有權(quán)。
棠樾吩咐齊嬤嬤將緞子拿去給黃梔以及白桃青杏紅柿挑選,各自做一身新衣裳。
白桃青杏紅柿今天才被提為一等大丫鬟,王妃就賞賜這么好的緞子給她們做新衣裳,一個個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的,“謝王妃!”
其他丫鬟婆子見狀也是個個都露出羨慕神色。
齊嬤嬤趁機敲打:“都看到了吧?我們王妃向來對下人仁厚,只要你們盡心盡力,王妃肯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是!”下人們恭敬應(yīng)下,一個個都在心里暗暗定下目標:一定要好好干,爭取能成為近身伺候王妃的人。
白桃青杏紅柿更是危機感滿滿,看誰都一臉警惕,再一次暗自下定決心,這么好的差事,決不能讓人擠掉了。
棠樾有注意到紅綃獨自一人站得遠遠的,面無表情地望著這邊。
其實今早她出門時,紅綃是想繼續(xù)跟著的,但是紅綃是沒膽子上鮫紗金香車的,再加上有錦衣衛(wèi)護衛(wèi),紅綃擠都擠不進來。
棠樾目前還不能處理掉紅綃,至少在確認娘親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死之前,她還需要紅綃來傳遞消息,更是要穩(wěn)住靖陽侯。
想到這,棠樾捏了捏貼身放著的龍蛇玉佩,漂亮的眸子不由瞇了瞇,本該隨著娘親一起埋葬的玉佩突然出現(xiàn)在靖陽侯手里,這本就是不正常的事。
而且棠樾也有點懷疑紅綃的身份,同樣是第一次進宮,紅綃可要比黃梔冷靜沉穩(wěn)太多。
與此同時,書房。
魑六見容煜一回來就冷著臉,便偷偷問宣公公,“王爺這是怎么了?今兒個下朝這么遲,是不是又哪個不要命的大臣上趕著送腦袋了?”
宣公公的白臉皮一抖,翹著蘭花指說道:“今天王爺可沒砍人腦袋。”
魑六朝緊閉的書房努努嘴,“那王爺為什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宣公公一揚佛塵,“灑家也不知呀,出宮時王爺還好好的呢!”
他都難得見王爺今天這么有興致,竟然陪王妃逛了半天的街,明明那時候王爺心情還是不錯的。
天快黑時,容煜聽到魑六敲門,剛想發(fā)火,便聽魑六稟報:“王爺,王妃剛剛帶著丫鬟悄悄從后門出去了。”
容煜沒好氣道:“腿長她身上,她想走就走,本王又沒拴著她!”
魑六一臉疑惑,怎么聽著王爺這語氣透著股酸味?
不,一定是他感覺錯了。
魑六琢磨了好一會容煜這態(tài)度,過了片刻,他又試探地說道:“王爺,王妃上了輛馬車,往京郊去了?!?/p>
“京郊?”容煜挑眉,這大晚上的,小丫頭去京郊干什么?
……
天色將黑時,一架平平無奇的馬車從攝政王府的后巷七拐八繞繞了出來,駕車的是一個頭臉都蒙起來的人,只露出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腿上還坐著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團子,不是棠樾還能是誰。
“小,小姐,我,我們要去哪呀?”黃梔的聲音從車廂里傳出,帶著絲顫音,她到現(xiàn)在還是懵的。
晚膳才用過,小姐突然將她叫到房里,扔了套青杏的衣服給她,小姐自己則換上紅柿的衣裙,然后便帶著她大搖大擺地從院子里走了出去,上了停在王府后門巷子口的馬車。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家小姐竟然會駕駛馬車。
“到了你就知道了!”棠樾沒明說,她怕嚇著黃梔。
“小姐,你這馬車是哪來的呀?馬車里怎么會有鐵锨和鏟子?”黃梔抓著一把鏟子伸出頭,她膽小,總覺得小姐大晚上喬裝出門,不像是干好事去的。
“馬車是何掌柜讓人送過來的?!?/p>
棠樾這話就更讓黃梔迷惑了,何掌柜沒事送輛破馬車給小姐做什么?
“要出城了,坐好!”棠樾一把將黃梔腦袋推進了車廂。
黃梔一聽說要出城,頓時又緊張起來,“小,小姐,城門快關(guān)了,我們能出去嗎?”
話音未落,黃梔只感覺眼前一花,馬車突然加速,她一個沒坐穩(wěn),腦袋“砰”一下磕到了車廂上。
棠樾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出了城,一出城便朝著東邊狂奔,待到她“吁”一聲停下馬車時,黃梔嚇得腿都軟了。
“小,小姐,我們,我們怎么來夫人的墓地了?”
棠樾點燃火把,找了個石墩固定住,拿起鐵锨招呼黃梔,“快點,幫忙挖墳。”
黃梔以為自己聽錯了,慘白著臉問:“小,小姐要挖夫人的墳?”
是小姐瘋了,還是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