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進來時,便見他的新王妃穿戴整齊正襟危坐,俏臉冷若冰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王爺!”一旁伺候的齊嬤嬤和黃梔行禮后,滿臉喜色地退下了,在得知王爺回來后,兩人立馬拉著不情愿的棠樾梳妝打扮。
齊嬤嬤更是把壓箱底的避火圖又拿出來讓棠樾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還對棠樾咬耳朵,“我的好小姐啊,昨晚洞房已經(jīng)泡湯了,今晚可不能再出岔子,等一會王爺進來,你要如此這般這般那般那般……”
棠樾聽得嘴角直抽搐。
“王妃這是在等本王么?”容煜很是自然地坐在了棠樾對面,俊美面容帶著懾人的笑意。
他一靠近,棠樾就緊張,但她知道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今天容煜一定是故意讓她看到暗門里那一幕的。
她想過了,容煜一直夸她膽大,應(yīng)該是在試探她能不能當(dāng)?shù)眠@個攝政王妃的位子,畢竟他干的那些事那么血腥殘忍,一般女子還真承受不來。
棠樾現(xiàn)在想的是,能不和容煜洞房最好,真躲不過,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反正他長得帥,真要那啥,她也不算吃虧。
“王爺今晚怎么有空回來了?要妾身服侍您安歇嗎?”棠樾刻意放柔了語氣。
容煜側(cè)目,小丫頭這語氣聽起來怎么這么別扭呢?
“也行!”他故意起身,朝床榻走去。
棠樾:“……”不會吧,不是吧,大妖孽真要留下來洞房?
容煜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卻是腳步一頓,床幔后,某只為自己在大床上已經(jīng)鋪好了小窩的璇璣狐大人心虛地齜開了大板牙。
“王爺,您看,我這床有點小,還有只老鼠,您要么換個地就寢?”棠樾見容煜發(fā)現(xiàn)了小肥團子,便也不裝了。
這妖孽有潔癖,他肯定不能容忍床上被老鼠睡過。
容煜瞧著棠樾這一臉小心機得逞的模樣,嘴角緩緩勾起。
元寶大人一看到容煜這表情,登時同情地看向棠樾,喲呵,小丫頭要倒霉咯!
“這床確實小了點,不如王妃也別安歇了,陪本王去查案吧!”說罷,容煜袖子一揮,卷起棠樾,下一瞬,門開了,兩人已經(jīng)到了門外。
“吱吱吱~”等等大人!
元寶大人一個魚躍,閃電般躥了出去,又閃電般躥了回來,大人它褂子沒穿。
棠樾直到被容煜放在了馬上,才回過神來,頓時崩潰大叫:“嗚嗚,我不要去洗人骨頭,你放我回去……”
“晚了!”容煜冷哼。
棠樾簡直欲哭無淚,在心里將容煜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到了!”
小半個時辰后,容煜終于停下,他翻身下馬,朝棠樾伸手,棠樾不想理他,自己翻了下來。
結(jié)果剛下馬,雙腿一軟,幸好一只手托住了她,她才沒有摔倒。
但是棠樾才不會感激容煜。
“這是哪?”棠樾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上次去的殮房,剛想問容煜又帶她來哪了,一扭頭,瞳孔再次地震,說話都結(jié)巴了,“義,義莊!”
“我不進去!”棠樾包住馬鐙就不撒手,她快要氣死了,容煜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不是帶她去殮房,就是來義莊。就算她膽子大,也不能這么用吧!
“你不進去也行,本王要去問一問案子進展,你在這等我!”容煜罕見地很好說話,還遞給棠樾一盞氣死風(fēng)燈。
棠樾狐疑地望著容煜,她接過風(fēng)燈,那挑燈的桿子入手有些滑膩,她沒多想,目送著容煜風(fēng)流飄逸的身影進入義莊,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這妖孽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
而且容煜一離開,他的那匹馬也邁著小蹄子“得得得”跑掉了。
一時間,就剩棠樾一個人站在這,她才驚覺這里是荒郊野外,后背頓時冒起了寒氣。
容煜一定是故意的!
棠樾朝四周看去,冷不丁看見樹林里有綠森森的鬼火,頭頂上時不時有老鴰叫著飛過……
棠樾:“……”
義莊內(nèi),謝隱正跟容煜說話,一抬頭,看見一名提著氣死風(fēng)燈的紅衣貌美女子緩緩走來,冷不丁嚇了一跳,待到看清楚來的是棠樾,他呼出一口氣,“小丫頭,你好端端怎么裝女鬼嚇人呢!”
棠樾一臉怨氣地脧了眼容煜。
容煜一本正經(jīng)地問:“不是說在外面等本王的嗎?”
棠樾:“……”想罵人!
“嘿嘿,小丫頭,既然來了,正好幫個忙!”謝隱那不男不女的詭異聲音響起,棠樾就知道又沒好事了。
不過,她已經(jīng)有上次清洗人骨的經(jīng)驗,對于這次謝隱要她給他解剖打下手,棠樾雖然內(nèi)心不愿意,但并不意外。
怕肯定是有點怕的,但好像也沒多怕!
棠樾兩輩子都認(rèn)為,死人不可怕,鬼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
“穿上這個!”謝隱遞給棠樾皮質(zhì)的圍裙和手套,還有蒙住口鼻的布巾。
棠樾看了眼那灰撲撲的布巾,拒絕,拿出自己的手帕,包住了口鼻位置,她還偷偷在鼻子里抹了自己做的薄荷膏。
義莊里不是只有這一具尸體,還停著不少棺木,氣味很難聞。讓棠樾奇怪的是,容煜竟然沒有避開,而是專心在聽謝隱分析死尸上的傷處。
“小丫頭,知道這是什么人嗎?”謝隱一邊仔細(xì)檢查尸身,一邊問棠樾。
棠樾瞧了眼尸體的臉,迅速就移開了目光,死人臉,青白青白的,實在嚇人。
“不知道!”
“還記得上次主人跟你說的十年前鎮(zhèn)北將軍府的滅門案嗎?”謝隱頭都沒抬。
棠樾心頭一跳,低頭看了眼,尸體是個中年男子的模樣,“難道,這是那唯一的幸存者馬夫?”
“嗯!”回答的是容煜。
“他怎么也死了?什么時候死的?”棠樾震驚。
在得知娘親也參與過十年前的這樁案子后,棠樾心里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昨日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家中,看尸體狀態(tài),應(yīng)當(dāng)死了有三天以上。”謝隱回答。
棠樾皺眉,容煜剛挖出鎮(zhèn)北將軍府的遺骸蒸骨驗尸,將軍府唯一的活口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家中,很明顯,有人不想這個案子被翻出來。
“王爺怎么看?”棠樾現(xiàn)在對容煜大半夜帶她來義莊的目的很好奇,真的只是為了惡趣味帶她練膽嗎?
容煜:“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有人不想本王為將軍府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