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大圣嚇得魂飛魄散,化作一道冰虹就要遁走。
“想跑?”
猿宏像拋石子般隨手?jǐn)S出鑌鐵棍。
金光貫穿長空,精準(zhǔn)地命中遠(yuǎn)遁的寒寂大圣。
半空中炸開一團(tuán)冰晶煙花,這位煉虛巔峰的大修士就此形神俱滅。
棍風(fēng)緩緩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扇形溝壑,以及彌漫在空氣中那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吼!”
猿宏仰天發(fā)出一聲宣泄般的震天咆哮,聲浪滾滾,仿佛在向整個幽谷宣告其不容侵犯的威嚴(yán)。
隨即,它那頂天立地的龐大身軀迅速縮小,金光內(nèi)斂,眨眼間,變成了不足三尺高的小猴模樣。
它蹦跳著,來到仍處于極度震驚中的李道然面前,仰起頭,語氣帶著關(guān)切:
“李師兄,你們沒事吧?俺看得令牌顯示你們在這兒,緊趕慢趕,還好沒來晚?!?/p>
它的小爪子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夏橆a,遞上冰凰翎。
“師兄,這個,應(yīng)該能換點丹藥吧?”
李秋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猿師弟,你平時,都這么打架的?”
“哪有……”
小猴羞澀地踢著腳邊石子,“平時俺很溫柔的。主要是他們太欺負(fù)人了。”
“……”
兩人嘴角抽了抽。
看著眼前這人畜無害,甚至有點可愛的猿師弟,又看了看那片仿佛被太古兇獸啃噬過的戰(zhàn)場,兩人只覺得喉嚨發(fā)緊,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李秋顏用力咽了口唾沫,猛地伸出大手,重重拍了拍猿宏的肩膀。
“猿,猿師弟!你他娘的,真是,真是太給力了!”
他憋了半天,才找到這么一個詞。
李道然也深吸了數(shù)口氣,才勉強(qiáng)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鄭重地對著猿宏拱手,聲音帶著由衷的感激:
“猿師弟,大恩不言謝!此番若非你及時趕到,我與秋顏恐怕已遭不測!”
“嘿嘿,兩位師兄言重了,自家人,不說兩家話?!?/p>
猿宏憨厚地笑了笑,擺擺小爪子,“你們傷得這么重,得趕緊療傷。”
有猿宏這尊一擊秒殺煉虛巔峰的兇神護(hù)法,李道然和李秋顏終于徹底放下心來。
三人迅速離開這片化為焦土的山谷,在猿宏的帶領(lǐng)下,來到一處隱蔽的天然洞窟。
洞窟內(nèi),李道然和李秋顏服下療傷丹藥,又用了猿宏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奇異靈果,開始全力運功療傷。
這一次,他們是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數(shù)遭,體內(nèi)潛力被壓榨到了極限,此刻在安全環(huán)境和珍貴資源的輔助下,恢復(fù)速度快得驚人。
甚至厚積薄發(fā),迎來了突破的契機(jī)。
數(shù)日后,洞窟內(nèi)突然響起一陣如同蠻荒巨獸蘇醒般的低沉轟鳴。
李秋顏周身氣血沖天而起,仿佛一條血色長龍盤旋。
他體內(nèi)八億四千萬微粒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震蕩轟鳴,如同八億四千萬個世界在開辟成長。
鎮(zhèn)獄神體在經(jīng)歷數(shù)次瀕臨崩潰的透支后,本源被徹底激發(fā)。
他的肌肉線條變得更加完美流暢,骨骼隱隱泛著玉質(zhì)光澤,皮膚下仿佛有神象之力在奔騰流淌。
力量更是暴漲了數(shù)倍不止,仿佛一拳就能轟塌一座山峰。
修為也水到渠成,悍然沖破關(guān)卡,踏入元嬰后期。
另一側(cè),李道然被璀璨的星河環(huán)繞。
星河尺懸浮在身前,尺身上的裂痕竟然在緩緩愈合。
“轟!”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更加浩瀚深邃的道韻從李道然身上彌漫開來。
他周身仿佛有無數(shù)微縮的星辰在生滅運轉(zhuǎn),與手中的星河尺產(chǎn)生了更緊密的共鳴。
先天圣體道胎經(jīng)歷此番生死磨礪,仿佛被洗去了塵埃,變得更加通透近道。
當(dāng)他起身時,每一步踏出都有星辰生滅的異象相隨,與天地大道的感應(yīng)越發(fā)清晰。
“元嬰巔峰。”
他輕撫尺身,眸中深邃如同蘊(yùn)含了一片無垠星空,“距離化神,只差臨門一腳了?!?/p>
傷勢盡復(fù),修為大進(jìn),兩人只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此時若是再對上北冥冰宗的人,兩人有十足的把握秒殺對方。
可惜對方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就連冰凰翎都落在李道然的手中。
兩件帝兵在手,李道然依舊神色淡然。
不光是他,就連李秋顏跟猿宏兩人,看著黃泉鎖鏈和冰凰翎的眼神,就跟看到燙手山芋一樣。
帝兵雖然世間罕有,但他們哪個身上不是寶貝眾多。
不說李道然的星河尺,以及李秋顏手中的裂穹刀,光是猿宏的那把鑌鐵棍,也是一把極為難得的天階靈寶。
尤其是這棍子與它氣息相合,仿佛就該是它的一樣,能發(fā)揮出百分之百的威力。
否則,又豈能輕易斬殺寒寂大圣這等煉虛強(qiáng)者?
更別說,他們手中還有仙器存在。
區(qū)區(qū)帝兵,如今已經(jīng)難以撼動他們的心思。
之后三人不再耽擱,根據(jù)宗門令牌上越來越清晰的感應(yīng),朝著葉傾霜等人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
與此同時,在迷霧幽谷另一片區(qū)域,一個隱蔽的廢棄山洞深處。
葉傾霜正盤膝而坐,周身法力緩緩流轉(zhuǎn),全力恢復(fù)傷勢。
洞外,金烈與江慕南等人分散警戒,確保著此地的安全。
然而,外敵易擋,心魔難防。
就在葉傾霜心神沉浸于修煉的關(guān)鍵時刻,她的識海深處,毫無征兆地翻涌起黑色的迷霧。
心魔劫,于最意想不到的時刻,悄然降臨。
心象世界中,她回到了那個永遠(yuǎn)無法忘懷的午后。
破敗卻干凈的小院里,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哥哥溫柔地笑著,粗糙的手掌輕輕揉著她的頭發(fā):“霜兒要乖乖的,等哥哥回來給你帶糖葫蘆?!?/p>
然后,畫面陡然撕裂!
猙獰的血煞殿魔修憑空出現(xiàn),哥哥奮力將她推開,自己卻被無情地拖走,拖向那個燃燒著猩紅火焰的恐怖祭壇。
“霜兒,快跑!”
哥哥最后的呼喊聲嘶力竭。
“不!哥哥!放開我哥哥!”
幼小的她哭喊著,掙扎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祭壇上,哥哥被幾個面色猙獰的血煞殿弟子按著,血液從他脖頸的動脈里狂涌而出,逐漸漫過那些繁復(fù)的符文。
而后血色火焰轟然暴漲,瞬間吞噬了哥哥的身影。
她看著哥哥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哀嚎,血肉消融,魂魄在火焰中被灼燒。
最終化為縷縷青煙,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連一點真靈都未曾留下。
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哥!?。 ?/p>
葉傾霜發(fā)出了絕望到極致的尖嘯,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嘯聲中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