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出了坤寧宮便直奔馴獸司,原想近距離看看剛出生的小狼崽,誰曾想白雪格外護(hù)崽,便是大黑近前都會齜牙警告。
大黑耷拉著尾巴,看向宋知意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委屈。
宋知意薅了薅它的狗頭,安慰道:“不急這一天兩天的,白雪剛生完,坐月子正脆弱呢,你別嚇著她,遠(yuǎn)遠(yuǎn)的守著就行,可不許貪玩兒到處跑。”
“嗚~”
大黑的大粗尾巴輕微甩動,不停的拿腦袋蹭宋知意。
宋知意想著要不進(jìn)去瞧瞧,卻被裴景川伸手?jǐn)r住:
“到底是野獸,又剛生了崽,而且母狼認(rèn)崽靠的是氣味,萬一小狼崽沾了你的氣味,白雪不認(rèn),就麻煩了。”
他可不想東宮再多一只幼崽了,小老虎現(xiàn)如今住在暖閣,即使走的搖搖晃晃,還是會時不時爬到他們屋里,哼哼唧唧想要上床一起睡。
宋知意也沒堅持,見白雪到了吃飯的時間,便牽著裴景川先行離開,走了沒多遠(yuǎn),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馴獸司的小宮人把新鮮的兔肉放在門口,由大黑將肉一塊一塊的叼進(jìn)去喂到白雪嘴邊。
她不由欣慰的笑了:“大黑這小子,當(dāng)了爹后,瞧著竟也懂事了些?!?/p>
裴景川輕笑:“動物和人沒什么不同,當(dāng)意識到自已責(zé)任的時候,便是再頑劣的性子,也會慢慢成長起來?!?/p>
“那可不見得?!?/p>
宋知意往前跳了兩步,轉(zhuǎn)過身來倒著走,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裴景川身邊晃了晃,說起昨晚的事,對于那位腦子好像被門夾了的佟世子,她嘖嘖兩聲,語氣中盡是嫌棄。
“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位佟世子日后怕是沒好日子過,叫我說,還是家里嬌慣太過,讓他覺得自已可以為所欲為,絲毫沒想到會累及家人?!?/p>
裴景川牽著她的手,步伐放緩:“雖說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一直覺得千人千面。
父母,老師的教導(dǎo)是一面,自已的性情又是一面,那些個天生涼薄,自私自利的,家人于他來說,還不如用來解渴的水重要?!?/p>
這個問題太過復(fù)雜,宋知意嘆氣:“唉,人性復(fù)雜??!”
兩人回了東宮,果然就見小老虎趴在他們門口,伸著小爪子在撓門,宋知意無奈,一把撈起這小東西,點了點它的鼻頭:“你這小家伙,怎么這么粘人呢?”
“啊~”
小老虎比先前大了不止一圈,毛發(fā)變的更加蓬松,遠(yuǎn)遠(yuǎn)瞧著就像個小肉球般,身上暖乎乎的,怪不得都說老虎是純陽之體呢。
“要不,給你也取個名字?”
宋知意眼睛一轉(zhuǎn),提起兩個小爪子,把小老虎提溜起來,笑的賊兮兮道:“讓我先看看你是男孩女孩?咦,是女孩?”
她看向裴景川,提議道:“夫君,你來給她取個名字可好?”
“我來?。俊迸峋按ù鬼了计?,笑道:“要不,就叫山君吧,希望她威武長壽?!?/p>
“好聽。”宋知意念叨兩句,莞爾一笑:“山君,裴山君,既雅致又威武,小老虎,以后你就叫山君吧?!?/p>
…………
這俗話說,大過年的,不興打孩子,宣帝知道除夕夜佟世子干的事情之后,倒也沒發(fā)怒,還將兩人送了回去,曹靜姝則是在壽康宮住了小半個月才出的宮。
回的也不是武城后府,而是曹家。
武城侯府這小半個月過的是膽戰(zhàn)心驚,尤其是看到佟世子被送回家,更是冷汗連連,武城侯數(shù)次遞牌子求見,卻都被宣帝以過年封筆不處理事務(wù)為由擋了回去。
這給他嚇的,晚上做夢都是夢到宣帝大怒,直接將他綁上刑場砍頭。
因此這小半個月下來,原本瞧著還甚是英武偉岸的武將氣質(zhì),也變成了不修邊幅的邋遢小老頭。
宋知意除了元宵節(jié)那晚出去溜達(dá)了一圈外,便一直在東宮里貓冬,不過她也有自已的消息渠道,那便是元宵過后,正式上朝參政的裴景川。
太子參政一事,在正月十六大朝會之后空降京城熱搜榜首,其火爆熱度,直接把占了小半個月熱搜榜首的武城侯府死死壓在了腳下。
雖說先前百官因太子久久不能參政,心思轉(zhuǎn)了千回,有人暗地里還做了幾手準(zhǔn)備,但如今見太子面頰紅潤,說話有力,顯見是大好了,除了極個別狼子野心的臣子,其他人都由衷高興。
畢竟,能擁護(hù)正統(tǒng),自然是擁護(hù)正統(tǒng),若真叫某些旁支占了位置,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些老臣不知要被排擠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
不過,新年的熱鬧并未結(jié)束,在正月底,多年未歸的老平北王回京了。
身穿鎧甲,滿頭銀發(fā),一臉風(fēng)霜,跪在乾清宮殿內(nèi),在宣帝面前請罪:
“是老臣教養(yǎng)無方,養(yǎng)出這么個喪盡天良的孽畜來,老臣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準(zhǔn)許老臣解甲歸田,往后老臣定常跪佛前,為那些無辜喪生的孩子們祈福超度?!?/p>
宣帝嘆氣,雙手扶起這位戎馬一生的老王爺:“要說有錯,朕倒覺得是朕的錯,您久居西北,一生為大順盡心盡力,反倒是朕沒有擔(dān)起忠臣后代的教養(yǎng)之責(zé)?!?/p>
平北王搖頭:“皇上萬不可如此說,老臣愧不敢當(dāng),這個孽畜圣賢書讀的不少,卻沒有絲毫參悟,可見本就心性涼薄,不堪造就。”
宣帝面上嘆氣,說來太子不知從哪里搞來的關(guān)于平北王世子這些年的種種罪證,拐賣虐殺孩子都是輕的,他隨意挑了些,派人送去邊關(guān),便是想看看老王爺如何反應(yīng)。
沒想到他這般干脆,竟是真的回京了。
平北王拱手道:“老臣養(yǎng)出這般孽畜,實在德不配位,懇請皇上收回爵位,安撫因此受驚的百姓們的心!”
“老王爺,你這話可就嚴(yán)重了,四位異姓王,是當(dāng)年父皇親封,朕如何能收回呢?”
兩人在殿中一個請求,一個推拒,殿門忽然被推開,太監(jiān)總管跌跌撞撞跑了進(jìn)來,不顧宣帝黑沉的臉色,大聲道:
“皇上大喜!東宮傳來消息,說是許大人今兒去請平安脈時,診出太子妃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宣帝頓時呆愣當(dāng)場。
“哐當(dāng)!”
乾清宮后殿中,不知是誰慌慌張張把椅子給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