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昨夜叫了水,最高興的當(dāng)屬倚在門口的平安公公。
第二天早上,宋知意醒來時,裴景川還在睡,她看了眼橫亙在自已腰間的手臂,心里有些好笑,或許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即便是身體再弱,那也有幾分天賦異稟。
她的某些擔(dān)心屬實有些多余了。
把男人的手臂拿開,宋知意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隨便披了件衣裳,穿過外間到了另一邊的暖閣里,這才把春花秋月喊進來。
“輕點聲,夫君還在睡。”
春花秋月憋著笑,小心翼翼的伺候太子妃梳洗。
“不穿這個,我早上起來,習(xí)慣在院子里打拳,春花,你幫我拿一下練功服,就在柜子底下那套白色的?!?/p>
“可是太子妃,今兒歸寧,您該早些梳妝打扮才是?!?/p>
昨天剛見過娘,宋知意沒那么心急:“才辰時初(早上七點),夫君還沒起,等他起了再梳妝也不遲?!?/p>
待出了門,宋知意先去看了看種下的菜,見土壤濕潤度正好,便又去看了昨晚的藕漿。
沉淀了一夜的藕漿已經(jīng)分了層,把上層清水倒去,下層的沉淀物鏟起來放到簸箕里,待到晾干便是藕粉了。
許是身邊沒了溫度,宋知意離開不足兩刻鐘,裴景川便醒了,待看到齜著牙笑成一朵花般的平安時,立即想起了昨晚的事。
“咳咳。”他有些不自在的問了一句:“太子妃呢?”
平安道:“太子妃說,昨兒的藕粉成了,這會兒正在院子里吩咐宮人把粉鏟出來晾曬呢。”
一大早就這般忙,難道是昨晚還不夠累?
裴景川正郁悶著,誰知平安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殿下今日可覺乏累?”
昨晚可忙了大半夜呢。
裴景川不說話,只拿冷眼瞧他。
平安嘿嘿一笑:“是奴才說錯話了,該打該打!”
說著假意拍了拍自已的臉。
到底是自小就陪著長大的,裴景川也知道,平安心里,自已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他轉(zhuǎn)移話題:“太子妃可用了早膳了?”
平安取了一件斗篷給他披上,回道:“太子妃說,等殿下您起了一起用?!?/p>
“我先去看看她忙完了沒有?!迸峋按ㄌ_出了門。
宮人們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在院子里曬起藕粉,倒是宋知意忙完自已那一份后便不再動手,而是找了個空地,迎著太陽在院中打起了八段錦。
金色暖陽穿過她用一根玉簪固定的發(fā)髻,落到她白皙精致的臉上,白色的練功服看上去有些像道士服,周身帶了一層光暈,更添幾分仙氣。
她自已練還不夠,一旁看熱鬧的春花秋月也被拉著陪練,這會兒笨手笨腳的跟著宋知意的動作,打的亂七八糟。
“這便是八段錦?”
裴景川站在廊下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這慢悠悠的動作似乎并不難。
宋知意收了勢,招手讓他下來:“夫君要不一起?”
“好?!彼廊淮饝?yīng)。
“左腳開步,與肩同寬,屈膝下蹲,掌抱腹前......”
平安在一旁等著,只當(dāng)兩位主子在玩兒,他原本并不在意這慢悠悠的一套動作,但看著看著,卻品出了幾分味道。
作為東宮總管大太監(jiān),太子的貼身侍從,平安公公也略通拳腳,只是一般人不知而已。
然而還沒等他問出心里的疑問,裴景川就解開了自已身上的斗篷,隨手丟給了他。
“殿下?”
裴景川擦了下額頭,有些氣喘道:“熱了?!?/p>
這就熱了?
前面的宋知意也聽到了,停下動作看了眼裴景川,見他額頭冒汗,臉上難得有了淺淡的血色,頓時滿意,但還是提醒道:
“剛開始練,累是正常的,受不住了就停下,沒必要硬抗,以免物極必反?!?/p>
另一邊的春花秋月抖著腿道:“主子,奴婢們累了。”
她倆可是跟著練了有一陣了。
“那你們歇一歇吧?!彼沃庑α耍骸盎厝Q身衣裳,喝杯溫水?!?/p>
“是?!?/p>
春花秋月應(yīng)下,叫了兩個小丫鬟在一旁守著。
平安湊過來好奇問道:“太子妃的八段錦,似乎暗含了道家的韻律,奴才敢問一句,不知是何人所創(chuàng)?”
“你倒是眼尖?!彼沃庹{(diào)整著裴景川的姿勢,聞言看了平安一眼:“你也會些拳腳?”
“略懂一二,不值一提。”平安微笑臉,甩了甩手里的拂塵。
下盤沉穩(wěn),走路無聲,這還只是略懂?宋知意才不信,她狀似無意道:
“宋家莊后山有座道觀,以前住了位老道士,我同他學(xué)的,不過后來,他去云游四海了,我就再沒見過他。
不過,除了這八段錦,他還教了我其他的,比如有一種拳,名叫太極拳......”
她的唇角還帶著笑意,卻忽地出手,凌厲的掌風(fēng)直逼平安面門,平安心下一驚,拂塵一甩擋在身前,誰曾想那掌風(fēng)一轉(zhuǎn),抓住拂塵,另一只手握拳擊在他的胸口。
這看似軟綿綿的一拳,卻像是帶了風(fēng),硬是讓平安后退了好幾步才止住腳步。
宋知意嘻嘻一笑,自穿越到這個世界,好久沒有和人認真動過武了,她下蹲,雙手劃過半空,起了勢,看向平安:“討教討教?”
“這......”平安下意識看向裴景川。
裴景川早已停下了自已不倫不類的八段錦,見他看過來,揚唇輕笑:“太子妃想玩,你就陪著她玩玩兒。”
平安:嘶!總感覺他要挨打。
兩人在院中站定,原先晾曬藕粉的宮人們?nèi)寂艿嚼认?,看似守著等吩咐,實則是想看熱鬧。
平安公公要和太子妃比劃比劃,這場景可真是難得一見。
宋知意偏頭看向裴景川:“夫君,這個你也能學(xué)的,我教你,你可要仔細看?!?/p>
裴景川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里,手腕還有些微顫,聽見自家娘子意圖教他習(xí)武,頓時有些想逃。
然而宋知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當(dāng)先出手:
“第一招,白鶴亮翅!”
“第二招,雙峰貫耳!”
“太極推手!”
“野馬分鬃!”
被打的連連后退的平安:......
他真的只是略通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