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忽地卷進一陣北風(fēng),屋內(nèi)的蠟燭晃了晃,“噗”地一聲全都熄滅了。
宜芳縣主心里一緊,本能的抬頭看去,借著月光,就見門口站著一個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見到宜芳縣主,臉上并無驚訝,他關(guān)上門上前一步,撈起渾身無力,癱軟在地的宜芳縣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他嘴里著急關(guān)心,手卻很不老實,直接把人撈進了懷里到處摸了一通,然后一把將人抱起放到了偏殿的床上。
宜芳縣主想要掙扎,奈何中了藥,身上傳來惡心的觸感,她只覺一陣絕望涌現(xiàn)心頭。
暗處的宋長忠緊皺眉頭,少年意氣不允許他袖手旁觀,他趁那男人激動的忘乎所以之際,隨手抄起一個花瓶,借著黑暗走到男人身后。
“砰!”
花瓶在男人腦袋上碎裂,趴在宜芳縣主身上的男人怪叫一聲,直接暈了。
宋長忠把那男人拖到地上,他雖然年紀(jì)還小,卻也知道男女大防,知道女子名節(jié)貴重,故而只背過身對宜芳縣主道:
“你且等等,我去叫人來?!?/p>
“等等!”宜芳縣主卻叫住了他,聲音哽咽:“小公子,我這副樣子,你若叫人來,我以后該怎么活?”
好像也是。
宋長忠躊躇的捏了捏衣角:“那,那該怎么辦?”
“勞煩小公子替我去外頭挖些雪來。”
宜芳縣主懇求道。
“我按照她的意思,去外頭挖了很多雪,她用來降溫,情況肉眼可見的轉(zhuǎn)好。”
宋長忠對宋知意如此說:“她穿好了衣服,身上也有了力氣,說要離開。
我原以為我救了人,做了好事,誰曾想她反手就拿了床上的碎瓷片,說我看到了今日之事,要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舌頭。”
“我還手了,還把她給砸暈了,這會兒她和那個男的都躺在地上,人事不知?!?/p>
宋長忠抿唇,眼睛里盛滿忐忑:“她說她是什么縣主,我還不小心把她的胳膊給劃傷了,姑姑,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胳膊被劃傷了?
原來他身上的血跡是這么來的。
宋知意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長忠見義勇為,救了人,還幫姑姑阻止了一件惡事,怎么會是惹了麻煩?
放心,這件事交給姑姑處理,你還沒吃晚飯吧,跟著秋月姑姑去換身衣裳,然后去找你爹他們吃好吃的去?!?/p>
有了宋知意的安慰,宋長忠明顯放松了許多,聽話的跟著秋月離開了。
宋知意拉過一旁等著的裴景川,哄道:“夫君先回去睡,我這兒還有些事要處理。”
“有事?”
裴景川輕輕蹙眉:“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是什么大事?!彼沃饨舆^平安手里的斗篷,親手給太子殿下披上:“很快就好,回去之后,喝碗醒酒湯就睡下,我一會兒就回去了?!?/p>
裴景川點了點頭。
燭火昏暗的屋里,宜芳縣主是被凍醒的,她打著哆嗦蜷縮成一團,只覺額頭陣陣刺痛。
“嘶!”
她捂著腦袋坐了起來,昏倒前的記憶涌現(xiàn),頓時咬牙切齒:“那個小崽子……”
“咳咳!”
宋知意故意“咳”了兩聲,提醒宜芳縣主自已的存在,就見地上的人面色一變:
“你怎么在這?”
不遠(yuǎn)處,一個黑袍男人被綁著跪在地上,瞧那模樣,還沒醒呢。
“是你?”宜芳縣主咬牙切齒:“是你想看我笑話?”
宋知意無語:“收起你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若真是我,你現(xiàn)在還能衣衫齊整的躺在這兒?”
宜芳縣主看了看自已身上,確實沒什么異常,當(dāng)下就松了口氣,不過……
“太子妃未免也太小氣了,這么冷的天,屋里沒有炭火,好歹也替我拿條錦被來?!?/p>
她嘴里嘟嘟囔囔,卻不敢真說出來,下了床走到那跪著的男人面前,“啪啪”就給了兩巴掌。
“哪里來的賤男人,也敢對本縣主心生歹意?”
宋知意道:“我調(diào)查過了,此人寒門出身,乃地方進奏官,老家在衡陽,姓肖,名梁,你此前可是得罪過他?”
“肖梁?”宜芳縣主皺眉:“地方進奏官?我一堂堂縣主,怎會認(rèn)識此等小人物?”
“那倒是奇了,你前腳中了藥,后腳他就跟進來了,這人顯然是認(rèn)識你的,但你又說不認(rèn)識他?!彼沃饷掳停骸半y道他是被指使的?毀了你的名節(jié),有什么好處?”
“就算毀了我的名節(jié),我也不可能嫁給如此小人!”
宜芳縣主咬牙切齒,想起自已的丫鬟來:“那死丫頭,肯定是她給我下的藥!”
說起這丫鬟,宋知意也有話說:“我派人找到她的時候,她落了水,在湖里撲騰,救上來后就暈了過去,如今在偏殿,太醫(yī)說,命是救上來了,但在水里凍的太久,不知道能不能醒,回頭你別忘了把人帶走?!?/p>
見她沒什么事了,她也不多呆,只叫金桔拿了件干凈的衣裳,對宜芳縣主道:
“時辰不早了,宮宴已經(jīng)散了,換好衣裳就回去吧,對了,今日之事,除了我,旁人不會知曉,救你的人,是我的侄子,口風(fēng)很緊,我不希望你日后去找他麻煩,要不然……”
她看了眼她手臂上的傷口,淡淡道:“那就不是這么一道傷口能解決的,你說呢,宜芳縣主?”
“謹(jǐn)遵太子妃之意?!?/p>
宜芳縣主能說什么,她原以為那小崽子是宮里的小太監(jiān),如今知道是宋家人,她在宋知意手里吃虧好幾次,哪里還敢得罪她。
宋知意先行離開,回到東宮時,意料之內(nèi),裴景川還沒睡。
見到她回來,某人明顯有些心虛,卻借著酒勁辯解道:“還不曾聽見娘子的新春祝福,為夫睡不著。”
宋知意“噗嗤”一聲笑了:“那夫君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漱一番。”
先前洗了澡,這會兒她只簡單洗了洗,就披散著頭發(fā)坐到了床前,先是問了一句:
“夫君可喝過醒酒湯了?”
“喝過了?!?/p>
還算聽話。
“要不要再喝點水?”
醉酒的人容易口渴,裴景川點了點頭。
宋知意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他的嘴邊,裴景川也不伸手,仰著頭把茶水一飲而盡。
他喝的有些急,幾滴茶水順著嘴角,在下巴處凝聚成水滴。
美男在前,宋知意眉頭一挑,笑瞇瞇的把人給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