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起了戰(zhàn)事,平北王府又成了香餑餑,宣帝接連幾天都宣平北王入宮伴駕,還下旨封了遠(yuǎn)在西北的邱將軍為世子。
得了消息的宋知意冷笑,可真是什么巧事都被趕上了,這邊她剛要有動作,那邊,平北王府就有了依仗。
“不過,有戰(zhàn)事,才會有軍功,四哥才能往上爬,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至于楚長風(fēng)所說的,城南方向,平北王再未去過,她也派人找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倒是讓她有些挫敗。
“聽說這位邱將軍的小兒子,自小聰慧過人,過目不忘,如今在太學(xué)讀書,在甲班都時常得甲等,深受老師喜愛,唯有一個缺點,喜歡逛花樓?!?/p>
宋知意品著茶,眼底泛冷:“先前平北王府想拉著五哥沉迷賭博,如今我以牙還牙,想來也不算過火?!?/p>
楚長風(fēng)抱著圓圓逗弄,隨意道:“你想用美人計?聽說那位邱五公子貌比潘安,才比子建,對女子也是溫柔小意,善良體貼,人心最不可控,焉知你安排的人不會對他動心?”
“不急?!彼沃獾溃骸拔蚁葧??!?/p>
看看這位邱五公子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對癥下藥,方為良方,要不然,便是打草驚蛇。
楚長風(fēng)驚訝,湊近她低聲問:“你不會是想自已用美人計吧?你就不怕你家那位知道后,把平北王府直接給掀了?”
宋知意無語:“你這想象力,不寫話本可惜了。”
“是嗎?”楚長風(fēng)嘿嘿一樂:“我也覺得我挺適合寫話本的,不對,現(xiàn)在說正事呢,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說他喜歡去花樓嗎?我們也去逛逛?!?/p>
京城最大的花樓名為怡紅樓,位于城內(nèi)最繁華的路段,三層古樓,臨河而建,華燈初上時,會有小廝把沿途的燈籠全都點上,燈火通明如火樹銀花。
戌時初,正是怡紅樓熱鬧的時候,老鴇穿著一身華麗紅裙,露著半個胸脯穿梭在客人當(dāng)中,時而與客人調(diào)笑兩句,聽到的人還未如何,自已便“咯咯咯”笑的花枝亂顫起來。
宋知意跟著楚長風(fēng)進(jìn)來的時候,一室馨香,與她想象的不同,原以為這樣的地方定然是酒氣熏天。
卻不想大堂雖人頭攢動,姑娘們衣著單薄,客人們卻鮮少露出急不可耐的豬相,而是都被笑盈盈的哄去了雅間。
“呦,是位生客~”老鴇見到一身富貴公子哥兒打扮的楚長風(fēng)時眼睛一亮,連忙揮著帕子迎了上來,笑瞇瞇問:“客人是第一次來呀?”
楚長風(fēng)“唰”地一聲打開了扇子,端是風(fēng)流倜儻,環(huán)顧了一眼怡紅樓的大堂后,這才慢悠悠道:“京城的怡紅樓,本公子確實是第一次來?!?/p>
意思是,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老鴇頓時笑了起來,招手喚來一位姑娘:“香兒,把這位公子帶到二樓甲貳,這位公子是想聽琴啊,還是想聽曲兒?。俊?/p>
楚長風(fēng)丟出一個小金元寶,豪氣道:“老板娘你看著安排就是。”
“哎呦,是妾有眼不識泰山了?!崩哮d捂嘴直樂,將那金錠收進(jìn)袖子里,又道:“瞧妾忘了,那二樓甲貳已經(jīng)有人了,公子,三樓乙貳請,暖兒,叫采薇和杜若去三樓,陪陪這位公子?!?/p>
若說一樓大廳吵鬧,二樓雅間熱鬧的話,那三樓便是清雅了,便是在走廊燃的香,都是幽幽冷香,自有一股清冷之氣。
宋知意為了不引人注意,扮成了小廝,這會兒跟著一起進(jìn)了乙貳。
房間不小,外面是廳,用屏風(fēng)隔著內(nèi)室,內(nèi)室里面,自然是芙蓉帳暖,輕紗漫舞。
香兒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還梳著雙丫髻,雖稍顯稚嫩,但面白唇紅,已初顯風(fēng)姿。
“公子請用茶?!彼酥璞P上了茶,碧螺春的香味很快就蔓延開來。
楚長風(fēng)“嗯”了聲,又問:“方才老板娘說的采薇和杜若,是你們這兒的頭牌嗎?”
香兒點頭又搖頭:“采薇姐姐擅琴,杜若姐姐擅簫,皆是樂器大家,但要說我們怡紅樓的頭牌,還得是云容姐姐,不僅是傾國傾城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媽媽說,五年之內(nèi),不會有人取代得了云容姐姐?!?/p>
“哦?”楚長風(fēng)挑眉:“那請她作陪,是不是要花大價錢?”
香兒又點頭搖頭,解釋道:“每天想見云容姐姐的不知凡幾,若要都見,那要累壞姐姐的。”
她豎起一只手,比了個五:“五千兩得一簽,每日酉時,云容姐姐親自抽簽,抽到誰便是誰?!?/p>
這門檻可真夠高的。
“不過......”香兒低了聲音:“最近云容姐姐不抽簽了,有位貴客,點名要她作陪?!?/p>
楚長風(fēng)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好奇問:“這貴客,是怎么個貴法?”
香兒卻捂了嘴不肯說,只指了指窗戶:“公子若是好奇,不妨開個窗戶瞧瞧熱鬧,瞧著時間,那位貴客想來也快到了?!?/p>
這時,門被敲響,暖兒在外頭道:“公子,采薇姑娘和杜若姑娘到了。”
“進(jìn)來?!背L風(fēng)收起八卦的臉,回身坐直。
采薇和杜若兩人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正是大好年華,一人抱琴,一人持簫,先是對著楚長風(fēng)盈盈一拜,聲若黃鸝:\"采薇/杜若見過公子。\"
楚長風(fēng)點頭:“坐吧,今日無事,便想來聽曲兒,你們盡管彈你們最拿手的。”
“是?!眱扇藨?yīng)下,自去簾子后面坐下。
楚長風(fēng)挪到了窗戶旁的桌子前坐下,又指了指對面,對宋知意道:“來,小宋,你也坐,同本公子手談幾局。”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正擺了棋盤和棋子。
“小宋”坐下,隨意下了一子,看向窗外,這窗戶開在里頭,正好能俯瞰大廳,倒是絕佳的觀察視線。
屋內(nèi),一時只有樂聲和“噠噠噠”的下棋聲。
楚長風(fēng)忽然樂呵呵笑:“五星連珠,我贏了!”
宋知意收回目光,看向棋盤,頓時無語:“五子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那咋啦?”楚長風(fēng)反以為榮:“五子棋才是最考驗?zāi)X子的好不好?”
宋知意還欲說話,大廳忽然熱鬧起來,招呼客人的老鴇頓時笑的像朵菊花,聲音比蜜還甜:
“哎呦,我的邱五公子誒,咱家云容可是等您好一陣兒了,您怎么才來啊,待上了樓,可要罰你多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