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他誦念的聲音,一張巨大的羊皮紙?zhí)撚俺霈F在蕭臨腳下,蕭臨站在曾經簽下名字的地方,那羊皮紙上的文字翻飛起來,轉變成危險的猩紅色,在蕭臨的耳邊呼嘯。
“蕭臨,現在同意履行契約還來得及,否則你可就沒有后悔的余地了?!鄙硺湓谝慌杂迫坏靥嵝?。
但就在這時,蕭臨也抬起了手:“以公理與公義之名,罪人沙楊,在法典的權威之下,行合同欺詐之事,此事等同于商業(yè)欺詐,以此罪論處……”
伴隨著蕭臨的誦念聲,一本金色的厚重書籍驟然出現在眾人上空,金色的文字浩浩蕩蕩地鋪灑開來,占據了整個天花板。
兩人都在誦念,兩個恢弘的聲音在房間中彼此交織,金色和血紅色的字符彼此相撞,發(fā)出密密麻麻的震響聲!
沙樹瞬間想起了當初蕭臨讓他們發(fā)起的承諾,但是一個承諾怎么可能有約束力,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們的契約?
但是兩個人的聲音很快就發(fā)生了變化,蕭臨的聲音仍舊平穩(wěn)如初,但沙楊的聲音卻開始顫抖了。
因為地面上的羊皮紙正在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見了。
沙樹就站在那里,神色驚恐地看著蕭臨,而蕭臨則嚴肅地看著他,念出了最后的語句。
“依照法典律令,凡商業(yè)欺詐者,當處六倍賠償。然標的物價值巨大,以欺詐者全數財產衡量無法滿足賠償所需?!?/p>
“依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之對等報復原則?!?/p>
“施以……死刑!”
等到蕭臨話音落下,沙楊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身上所有的動作也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隨后身體開始裂解,變成無數的碎塊隨著一陣啪啪落地的聲音摔打到地面上,帶著血的肉塊撞擊地面,血液飛濺,沙樹只覺得側臉一片溫熱。
他瞳孔劇烈放大,試圖扭頭去看,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做得無比艱難。
隨后他就看到了那一堆肉塊和骨骼堆成的小丘,而他的頭顱是完整的,端端正正地落在小丘的正上方,眼睛仍然定定地睜著。
一個四重,就這么死了,甚至連有效的反擊都做不出來,他們賴以生存的合同,也沒有產生任何作用。
天空中的法典慢慢地變淡,直到最后完全消散,辦公室里只剩下血液滴落的嗒嗒聲,和沙樹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
蕭臨將抬起的手放回口袋里,看向沙樹說道:“你剛剛白臉演得不錯,我看著挺舒服的,所以不動你。”
沙樹愣愣地看著他,吐不出來半個字。
“哦對了,你們這個茶真不錯?!笔捙R贊嘆道,“對了,你們這個茶不錯,可以送我點嗎?”
……
十分鐘之后,蕭臨提著一個塑料袋離開了金融聯盟。
總的來說,他對這次拜訪的結果還算滿意,解決了矛盾,還收獲了不錯的茶葉。
而最大的意外之喜當然就是干掉了沙楊這個隱患。
沙楊本身就是萬世大廈的頂尖戰(zhàn)力,蕭臨一直都挺擔心在自已晉升的這段時間,他會對自已身邊人下手。
他今天來詢問進度,本身也有點打探他們動向的意思。
現在沙楊把自已作死了,他反而沒有后顧之憂了。
直到看見蕭臨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沙樹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松弛下來,他的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
一旁的王主管連忙扶住他,這才讓他不至于摔倒在地。
“總裁,你……你沒事吧?”王主管囁嚅著問道。
沙樹扶著他的身體,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被開除了,我會給你賠一筆賠償金,你可以去別的公司,或者是離開萬世大廈。”
王主管沒有反駁,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于公,他是唯一目睹了整個事件發(fā)生過程的人,知道老板的黑歷史,他肯定留不下來。
于私,他也不敢繼續(xù)留在這里,和強者打交道的最佳方式就是,永遠不要和他打交道。
現在他已經和蕭臨產生了交集,在對方的視線之下,說不準哪一天就死了。
所以,他必須拋棄從事了十幾年的事業(yè),離開萬世大廈。
“還有,去把醫(yī)生給我找來。”
醫(yī)生沒過多久就抵達了,然后又一次對沙樹進行了全方位的超凡要素篩查。
得出的結論還是一切正常。
檢查完之后,整整一個晚上,沙樹整個人都處于渾渾噩噩之中。
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和決策能力,只是坐在辦公室外面的長椅上,腦海里不斷地重復著沙楊死亡的場景。
堆疊得整整齊齊的尸塊,上面安安靜靜地放著沙楊的頭顱。
哪怕是他的心腹將尸體碎塊全都清出去了,他仍然充滿恐懼。
直到晚上兩點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讓他從那種混亂中突然驚醒。
那是總部打來的電話,總部已經確認到了嫡系血脈代理人沙楊的死亡,要求他提報具體的死亡過程。
但是沙樹還是不敢回到辦公室,他派了一個員工,去辦公室里拿了自已的筆記本電腦,然后開始寫報告。
早晨六點的時候,他將報告提交上去,那邊遲遲沒有響應。
一直到第二天十點的時候,一通電話突然響起,那是總部打來的電話。
沙樹有些手忙腳亂地接起那通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聲:“請問是萬世大廈分部的沙樹先生嗎?”
“是我?!鄙硺渎曇羯硢 ?/p>
“你現在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十分鐘之后,首席執(zhí)行官要跟您通話?!?/p>
雖然他也是家族血脈之一,但是他從未見過那個聯盟的領導者,只知道他高高在上,做事雷厲風行,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甚至有些殘暴。
沙樹頓時精神緊繃起來,他沒想到一個嫡系血脈的死亡,居然會驚動首席執(zhí)行官。
他會問自已為什么?會不會把沙楊的死歸罪到自已身上?
至于升遷?沙樹知道自已這輩子怕是升遷無望了。
十分鐘仿佛一念之間就過去了,隨后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沙樹連忙接起電話,還沒等他開口,那邊就平靜地說道:“深空之瞳還在我們手中嗎?”
沙樹突然間松了口氣,他意識到他自已在最關鍵的環(huán)節(jié)沒犯錯誤。
首席執(zhí)行官怎么可能對一個嫡系血脈的死亡感興趣?他真正在意的是深空之瞳!
“是的,還在我們手上?!鄙硺溥B忙回答道,“對方沒有打破合同,我們還可以保留七天?!?/p>
“非常好,這幾天對方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滿足,深空之瞳對我們很重要?!?/p>
“所以先生,我們……”
“這幾天我會親自過去一趟,帶走深空之瞳,你提到的法典我也很感興趣,到時候會一起帶走。”
首席執(zhí)行官頓了頓:“到時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回總部。”
沙樹只覺得自已的胸腔突然亮堂起來,他想,這也許就是因禍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