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桐回京前,去見了小公寓,花了兩小時買了一個離舅媽家近的小公寓,精裝修那種。
同時找了本地裝修,按照姥姥的喜好,做環(huán)保簡裝。
名字寫的是自己,怕姥姥再被舅舅騙,等裝好,再和姥姥說。
下午,臨去機場前,她去和姥姥道了別,關(guān)于昨晚上發(fā)生的事,她只字不提,只說了一句:“有事和我聯(lián)系。”
也沒和江淮一同離開。
關(guān)于他的請求,她沒答應(yīng)。
關(guān)于她已婚的事,她也沒說。
難以啟齒。
當(dāng)年反對她和他交往的準(zhǔn)姐夫,如今變成了丈夫,這讓江淮怎么看待自己?
即便不能成為愛人,攜手一輩子,曾經(jīng)的美好,她也不想就此被毀滅。
他們分手,不是情淡,而是天命。
上午,在江淮問她那句“讓我們重新開始”后,她收回了手,靜靜一笑:“不了,江淮,人生各有路。以后,各自珍重。”
說出這句話時,他很難受。
但是,她只能這么做。
不能讓陸野找他麻煩。
畢竟,江淮只是一個普通人,禁不起陸家全力封殺,他這五年,并不好過,她不想給他制造生活的難度。
人活于世,愛情只是生活極小一部分。
再加上分開五年,嫁人四年,她的心態(tài),早就不復(fù)當(dāng)年,不可能再為所謂的年少喜歡,去奮不顧身。
會害人,也會害己。
回到京城,已是晚上八點,手機關(guān)閉飛機模式,只看到微信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條未讀消息。
明疏桐看了一眼,其中有曉曉的,也有奶奶的,有姑姑的,有叔叔的,有爸爸的,有季總監(jiān)的。
就是沒有陸野的。
所謂夫妻,她跑哪里去,他從不過問;他怎么鬼混,她也不干涉。
也算夠和諧了吧!
明疏桐看了幾條微信。
顧曉曉問:【江淮怪可憐的,他這五年,病得很厲害,你知道嗎?或者,你應(yīng)該見一見他!你放心,關(guān)于你的事,我一個字都沒和他說!】
【唉!你和他,明明天生一對,怎就……”
她輕嘆,只能說:【天意弄人。】
姑姑在連環(huán)轟炸:【明疏桐,你和陸野說什么了,陸家城東那項目,我們明家被取消資格。這不是一件兒戲。關(guān)乎明家的生死存亡?!?/p>
叔叔也在喊話:【明疏桐,人呢,回話,明家的資金鏈要是斷了,就此陷入危機,幾千人的吃飯問題,你承擔(dān)得起嗎?】
【趕緊回話,讓陸野來明家好好談一談,陸家怎么能這樣欺負(fù)人?把我們逼死,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奶奶有打了好幾個電話來,打不通,她怒發(fā)沖冠:【就因為讓你給你二哥和大媽媽跪一跪,你好意思讓陸野拿捏明家的生意?你到底是誰家的女兒?你的心,怎么能向著外人?】
爸爸:【小桐,你和阿野吵架了嗎?你婆婆找我了,說你沒盡當(dāng)妻子的責(zé)任!】
季總監(jiān):【怎么回事?萬鼎要取消和萬象的合作……】
明疏桐看完,心情糟糕透頂。
沒一條是好消息。
條條都像刀子,往她心上扎。
從機場剛出來,老遠(yuǎn),明疏桐就看到了陸大夫人的助理小木。
那人恭敬地上前,鞠了一躬,溫聲道:“少夫人,大夫人請您去見她!”
回來之前,婆婆媽給她打了電話,說:“馬上回京,我有話交代!訂好機票把截圖發(fā)我,我讓人去接你!”
明疏桐什么都沒說,上了陸家的車,去的地方卻不是陸家,而是一家會所,那是婆婆媽名下一處產(chǎn)業(yè)。
她坐在那里靜等,心下很不踏實。
婆婆媽見她,絕對沒好事。
沒一會兒,陸大夫人身著一身限量版的淺色套裙,踩著高后跟,氣勢逼人地走了進(jìn)來。
雖年過半百,其氣質(zhì)卻若年輕美婦。
“媽?!?/p>
她連忙站起。
陸大夫人坐下,面色極其冷淡,讓人上了一杯礦泉水,聲音冷到極致:“今天,我就和你打開窗戶說亮話。”
“和陸野離婚吧!”
說話間,一沓照片狠狠砸到了她臉上,嗓音變得異常嚴(yán)厲:
“身為陸家的媳婦,你跑到善縣,和你的前男友鬼混。明啟元那樣一個正義凜然的人,怎么養(yǎng)出你這樣一個道德敗壞的女兒來的?”
臉被砸疼,明疏桐低頭一看,心頭一驚,她和江淮見面的畫面,竟被有心人氏拍了下來,還發(fā)給了陸家這位大夫人。
乍一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她,明疏桐,跑去善縣和情郎夜下私會了。
連今天,她和江淮在餐廳見面的照片,以及離開時,她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被江淮摟進(jìn)懷的畫面,都拍了下來。
畫面親昵,讓人不胡思亂想都難。
可笑??!
明明沒有出軌,卻被認(rèn)定出軌,但面對偏心眼的婆婆媽,她有什么好解釋的?
然而有些委屈,她不想再忍。
隨即,她冷笑一聲,指尖捻起一張照片,慢條斯理地撕成兩半,眼神譏誚:
“怎么,您兒子夜夜笙歌的時候,您裝聾作??;我不過是見個舊友,您就急不可耐地扣上‘道德敗壞’的帽子,陸大夫人果然是個玩雙標(biāo)的高手!”
碎紙屑從她指間飄落。
“離婚,我求之不得。但這高帽子,我不戴。麻煩陸大夫人嘴上留德,別想用一些模棱兩可的照片來潑我臟水……”
陸大夫人頓時驚呆。
瞧瞧,瞧瞧,連媽都懶得叫了,直接喚:陸大夫人。
這四年,明疏桐表現(xiàn)得一直乖巧,說話一直體面,如今這嘴巴,竟變得這么惡毒。
“你以前的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吧!”
她難以置信。
明疏桐漠淡一笑:“以前我是不愛說話。現(xiàn)在我只是實話實說。哪來的裝不裝?!?/p>
陸大夫人眼底越發(fā)嫌惡,沒多廢話,拍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
“簽字。我們陸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給你一千萬作為補償。 從此請你離我兒子遠(yuǎn)遠(yuǎn)的……”
一千萬,對于陸野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陸家是絕不愿意讓錢外傳的,如今肯拿出一千萬來結(jié)束婚姻,賺到的是她。
反之,她提離婚,陸家不同意,這婚事,根本離不了。
現(xiàn)在,陸大夫人出面,還能拿錢,行,那就離吧!
拿出筆,她麻利的簽上自己的名字,按自己的手印,就此和陸家一刀兩段,即便她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至少,她可以過自己想過的小日子了!
“一個月后,我讓人給你送離婚證。從今天起,你不許再見阿野?!?/p>
“另外附加一個條件!”
明疏桐忽按住離婚協(xié)議,補了一句話:
“我所在單位萬象和萬鼎合作了一個項目。這個項目不能黃。如果因為工作不得不見,非我所愿,或者,以后請夫人您約束好他。我可以做到老死和他不相往來……”
陸大夫人雖然很不愿意,但為了能順利離婚,她們又在協(xié)議上補充了一句。
離開時,明疏桐長長吁出一口氣。
終于可以離婚了!
解脫了。
只是她怎么開心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