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敢看她的眼睛,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唇線緊抿成一條僵直的線。
白皙的臉龐上,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
“婉婉,我……”他開口,嗓音是情欲未褪的沙啞,卻又染上無地自容的懊惱。
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頹然地將額頭抵上她的肩窩,發(fā)出一聲壓抑的,近,乎痛苦的嘆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姜婉深吸一口氣,將體內(nèi)翻涌的燥熱與那份懸在半空、未能盡興的失落感強行壓了下去。
她自己的身體也正被陌生的情潮攪得心神不寧,但眼下這種情況,顯然傅斯年比她更需要安撫。
他的懊惱與自我懷疑,遠比她身體那點不適來得更要緊。
思及此,她收斂起所有雜念,抬手輕輕撫上他依舊緊繃的后背,放柔聲音:
“別瞎想,男人第一次都這樣?!?/p>
猶豫了一瞬,傅斯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悶在她頸間,帶著幾分窘迫:“這病……好治嗎?”
姜婉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話中所指。
老實說,身為醫(yī)者,姜婉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理論知識雖在,實踐經(jīng)驗卻無。
她秉著保守治療的方法:“你放心,不管有多難,我都會治好你的,絕對不會放棄你?!?/p>
傅斯年聞言,身體猛地一僵。
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竄上脊背。
他已經(jīng)……嚴重到這種程度?
姜婉并未察覺到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緒,只當(dāng)他是一時羞窘,體貼地開口:“行了,時候不早了,先睡吧。”
油燈被吹滅,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姜婉窩進傅斯年的懷中,臉頰輕貼他堅實的胸膛上。
爺爺常說,好看的男人中看不中用,她現(xiàn)在才算是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不過……
最起碼還占了好看這一項,光是看著這張臉就讓人心生歡喜,也足夠了!
至于那處……
她是大夫,一定會能治好他的。
想到這里,她反倒是釋懷了。
又往他懷中蹭了蹭,尋了個更舒適的位置。
聞著傅斯年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氣,姜婉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而身側(cè)的傅斯年,卻徹夜難眠。
姜婉發(fā)絲間的幽香絲絲縷縷鉆入心扉,于他而言,卻是漫長的甜蜜酷刑。
心愛之人就躺在身邊,偏偏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天邊破曉,傅斯年長臂一伸,睡夢中的姜婉被他撈到了懷中。
看著她長而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淺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他心頭那簇煎熬了一夜的火焰,在此時越燒越旺!
傅斯年低頭,從她的額頭親起,輕柔的,像是羽毛的吻,落在姜婉飽滿光潔的額頭,繼而是眼睛,鼻尖,臉頰,最后才是……
睡夢中的姜婉感到一陣輕柔的癢意,朦朧的視線尚未聚焦,唇上那溫軟而灼熱的觸感卻已無比清晰。
她無意識地嚶嚀一聲,纖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睜開。
仰頭望著身上作亂的傅斯年,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傅斯年,你……你不是不……不行嗎?”說著,姜婉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了他身下一眼,仿佛在確認他身體是否真的可行。
“實踐出真知?!备邓鼓旰艘痪?,低頭在她唇間輾轉(zhuǎn),一手悄然覆上她身前的柔軟,輕揉捻逗。
破碎的嚶嚀被他盡數(shù)吞沒,她抵在他胸膛的手下意識地蜷縮,最終卻只是無力地攥緊了他的衣襟,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只能被動的跟隨他的動作,浮浮沉沉,不知道天光早已大亮。
他像是要將昨夜的克制與煎熬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力道強勢得不留半分余地。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米粥的香味順著縫隙悄悄飄進屋里,浮沉飄揚的動作才漸漸停止。
姜婉癱在床上,一動不想動,尤其是雙腿和后腰,酸疼得像是干了一夜活
開了葷的男人很可怕。
姜婉深刻體會了這句話的含義。
要不是她攔著,傅斯年竟然還要再來一次!
陽光透過窗欞,明晃晃地照在床邊,約莫著時間已經(jīng)不早。
想到今天的事情,傅斯年側(cè)過身,指尖輕輕拂開她臉上的碎發(fā),低聲道:“婉婉,該起床了,我給你穿衣服。”
他從衣柜里拿過疊放整齊的衣服,開始耐心地伺候她。
當(dāng)他俯身靠近,那股熟悉的清冽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先前那些畫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中。
姜婉臉頰微微一熱,推開了他的手,“不用你幫忙,我自己會穿?!?/p>
真當(dāng)她感覺不到傅斯年那愈發(fā)灼熱的目光?再讓他伺候下去,只怕今天上午都別想踏出這房門了!
她手忙腳亂地去抓衣服,心里止不住地開始吐槽。
爺爺總說好看的男人中看不中用!
昨夜之前,她對此深信不疑,甚至盤算著今早去鎮(zhèn)上為他尋些溫補的藥材,替他好好補補。
經(jīng)歷了今早的事情。
他哪是中看不中用,分明是中用得要命!
“你先出去。”姜婉捏緊了手中的衣服,抬眸直視他。
“怎么了?”傅斯年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浮現(xiàn)幾分迷茫,擔(dān)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是不是我弄得你不舒服?”
他還有臉問!
“我……我要穿衣服,你在這里我要怎么穿?”姜婉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傅斯年愣了一瞬,眼底的迷茫散去,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順從地站起身,“好,我出去,你先穿衣服,我去灶房把飯端過來?!?/p>
正在灶臺邊忙碌的姜大山聽見腳步聲,回頭見只有傅斯年一個人,不禁低聲詢問:“婉婉呢?她怎么沒出來?”
“她……還在休息,我把飯給她端過去。”傅斯年腳步微頓,面上掠過一絲尷尬。
“感冒又嚴重了?”姜大山心頭一跳,喃喃道:“昨晚不是好了許多,怎么……”
眼看姜大山就要朝屋子里走,傅斯年急忙攔?。骸盃敔?,她感冒好了,就是累著了?!?/p>
累著了?
姜大山先是茫然,隨即恍然大悟,眼神在傅斯年身上意味深長地轉(zhuǎn)了一圈,“行,別讓她等著了,快把飯給她端過去?!?/p>
等傅斯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姜大山臉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他的小重孫孫,怕是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