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朗眉梢微挑,語氣帶著若有似無的試探,“回看云小姐過往的經(jīng)商軌跡,似乎……也不是個貪圖錢財?shù)娜???/p>
云知知揚唇一笑,眼底卻無暖意,“祁先生,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無利可圖的買賣,我不做!”
她話音微頓,又輕飄飄地補了一句,“更何況,我的丹藥從不缺識貨之人,何須向不相干的人自證價值?他們愛買不買。”
祁明朗凝視著云知知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不像作假。
他低笑一聲,豎起拇指,“不愧是云小姐,上億的丹藥生意都看不上。像你這般低調(diào)的有錢人,如今可真不多了。”
“你說我是有錢人?”云知知像是聽到什么趣事,大笑起來,“比起你祁家,我這點資產(chǎn)不過是滄海一粟。”
她執(zhí)起茶盞輕啜一口,霧氣氤氳間話鋒一轉(zhuǎn),“祁先生,還是說說你今天的來意吧?!?/p>
祁明朗身體微微前傾,“自然,還是為了丹藥的事……”
云知知指尖輕叩桌面,沉吟道,“目前,我的丹藥,由北容行先生全權(quán)代理。你若想洽談海外合作,需先征得他的同意?!?/p>
祁明朗眉頭微蹙,“據(jù)我所知,丹藥是云小姐獨有資源,何必經(jīng)過北容行?”
云知知赧然地笑了笑,“我不過是個小超市老板,大學(xué)里學(xué)的知識也跟經(jīng)商毫不掛鉤。”
“我不擅長做大生意,更不懂。這些事,我全權(quán)交由北容行先生打理,我相信他。所以……”
她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道,“祁先生,你真的找錯人了。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不如直接與北家商議?!?/p>
祁明朗臉上的淺笑漸漸消失。
他皺起了眉頭,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云小姐,你怎么就這么信任北容行,確定他就不會騙你呢?”
“那你覺得我該信任你嗎?”云知知反問。
祁明朗沒答。
云知知見對方仍不罷休,索性將茶盞一放,“我說了這么多,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非要我說得更清楚?”
“哦?”祁明朗似笑非笑,“還請云小姐更清楚地明示?!?/p>
“既然祁先生非要聽明白話,那我就直說了……”云知知直接坦言道,“總而言之,我看你不像個好人!而我沒有甄別的能力,便全權(quán)交由北家定奪?!?/p>
“他們覺得你可以合作,就合作;他們覺得你不能合作,就不合作。就這么簡單!”
云知知說得非常直白。
她并不擔(dān)心祁明朗敢做出什么。
這里,可是她的主場!
“呵呵~看我不像個好人?”祁明朗從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冷笑。
他將云知知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每個字,都像是在齒間碾過一遍。
他倏然逼近,眼底暗流洶涌,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回避的質(zhì)問,“我哪不像個好人了?他北容行就像個好人了?你對‘好’的定義是什么?”
云知知懶得周旋,“我不想與你糾纏這個問題。總之,我對你和你背后有祁家,一無所知。自然不會貿(mào)然合作,你找我沒用!”
“我已經(jīng)給你指了明路,但如果你覺得拿下北家太難,那你得考慮一下是不是你自已的問題?!?/p>
不得不說,云知知的PUA技術(shù),有漸長的趨勢。
祁明朗氣得半晌沒答話了。
云知知也不催促,自顧自地喝茶。
好一會兒。
祁明朗緩過氣來,又試探道,“我聽說,你手中還有些玄器?”
“哦~對!”云知知放下茶杯。
她知道,否認無用,便索性承認。
“那些個法器,專供給特案處,不敢向外出售。你若有興趣,可以找特案處購買!”
“哦,對了,可能……需要登記備案?!彼眯牡靥嵝选?/p>
祁明朗氣得咬牙,但他沒有發(fā)作,而是強忍下來,語氣也生硬了幾分,“除了丹藥和法器,你這里還有什么?”
云知知想了一下,“很多。不過……我過段時間要搬家,搬到北倉那邊,到時候,我計劃將一些東西展出來,祁先生有空,可以過來選購?!?/p>
她熱情地邀請著,可臉上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祁明朗被云知知這一番話,弄得沒脾氣了。
他長長地吐出口氣,又道,“云小姐,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也是真心地想跟你合作。”
“你說丹藥被北家壟斷,得,他們認識你更早,我不搶了?!?/p>
“你說法器是危險物品,被特案處管制,我也表示理解?!?/p>
“但我如此有誠意地想與你合作,你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
云知知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愛莫能助。”
這番明確拒絕讓,讓祁明朗臉上的從容終于維持不住,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他沉默半晌,眼底掠過一絲狠厲,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再度開口時,聲音壓低了幾分,“如果……我說我能徹底為你解決掉你繼父,還有你母親、弟弟、爺爺奶奶那一家子的麻煩……云小姐,是否愿意重新考慮合作?”
云知知把玩著白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面上那副始終游刃有余的從容神色,終于出現(xiàn)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祁明朗敏銳地捕捉到這一變化,立刻乘勝追擊,語氣斬釘截鐵,“不止是他們,連同這次在背后故意搞事、針對你的虞家,我一并替你拿下!是搓圓還是捏扁,全憑云小姐心意處置。”
云知知眼睫微抬,眸光銳利地審視著他,“你……能?”
“于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逼蠲骼枢托σ宦暎浇枪雌鹨荒廁v的弧度,“幾只不知死活的螞蟻罷了,隨手就能捏死。”
“說起來,自從北家跟你搭上線,北安明手下那幫人,早就被國安處牢牢盯死了,他們現(xiàn)在束手束腳,還敢怎么亂來?”
他語帶不屑,繼續(xù)道,“原本簡單得很,弄死你那個繼父,一了百了。偏偏他們拖泥帶水,至今都沒處理干凈,反倒讓你母親和繼父有機會再次騷擾你。真是……一群廢物!”
話鋒一轉(zhuǎn),他身體微微前傾,透出十足的把握,“但我跟北安明不同,我有的,是更干凈、更合法合規(guī)的渠道……”
云知知沉默片刻,眼底情緒翻涌,最終歸于平靜,輕聲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祁明朗聞言,倏然起身,徑直走到云知知身邊坐下。
他驟然逼近,附耳上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氣流拂過耳畔,“那就要看……云小姐希望他們落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