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漁村碼頭。
霍玉兒焦急地站在石屋前張望,海風吹得她頭發(fā)凌亂。
好不容易等到一群穿著黑西裝、看起來像是接頭的人出現(xiàn),她剛想上前詢問溫迎的消息。
對方卻二話不說,直接進屋,抬起傷勢未愈、行動不便的柳章文,另一人則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就朝著港口停泊的一艘小船走去。
“誒、哎!你們干什么?這什么意思???我朋友呢?”
霍玉兒大驚失色,用力掙扎。
柳章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強忍著傷痛,沉聲問道:
“各位,這是要做什么?我們還在等人?!?/p>
為首的黑衣人面色冷硬,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這是上面的意思。船馬上就要開了,時間一到,你們必須立刻離開。”
“不行!”霍玉兒尖叫起來,“我要帶我朋友一起走!她還沒來!”
黑衣人似乎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越來越暗的天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不尋常動靜,快速說道:
“你們的朋友……應(yīng)該在路上了,很快。你們先上船,不能再等了?!?/p>
霍玉兒和柳章文幾乎是被半強迫地推搡著上了那艘顯得有些破舊的小船。
霍玉兒不斷回頭張望,希望能看到溫迎奔跑而來的身影,可岸邊除了這幾個黑衣人和越來越大的海浪,空無一人。
直到船只發(fā)動機發(fā)出轟鳴,開始緩緩駛離岸邊,霍玉兒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猛地撲到船邊,拽住那個正準備跳上岸的黑衣人首領(lǐng)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和憤怒:
“我朋友呢?!停船!快停船!我朋友還沒來啊!”
那個黑衣人首領(lǐng)看著逐漸遠去的岸邊,臉上也露出一絲焦急。
按理說,那邊應(yīng)該快解決了,人也該送到了才對……
難道……
柳章文捂著傷口,臉色蒼白,“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黑衣人首領(lǐng)臉色凝重,但此刻箭已離弦,他只能盡力安撫:
“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你們先走,這邊現(xiàn)在很不安全。等接到人,我們會立刻安排另一艘船送她過去,到時候你們在大陸那邊的同一個碼頭匯合就行了?!?/p>
“不行,我不走!”
霍玉兒斬釘截鐵地拒絕,試圖往船下跳,“看不到溫迎姐,我哪兒也不去!”
黑衣人首領(lǐng)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甩開霍玉兒的手,看向一直相對冷靜的柳章文,語氣帶著警告:
“柳先生,我希望你清楚這次任務(wù)的重要性。不要因為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在此停留,耽誤了正事!這個責任,你我都擔待不起!”
說完,他不再理會霍玉兒的哭喊,利落地縱身跳下了已經(jīng)離岸數(shù)米的小船,落在碼頭上,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示意快走。
小船加快了速度,破開海浪,迅速駛向大海。
“誒…哎!你們!混蛋!王八蛋!放我回去!”
霍玉兒趴在船邊,看著越來越遠的碼頭和那個冷漠的黑衣人身影,絕望地哭喊。
她想跳下去游回去,可是看著漆黑翻滾的海水,父母死于海難的恐怖記憶讓她渾身僵硬,雙腳如同灌了鉛,根本無法動彈。
無助和憤怒淹沒了她。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哭著捶打柳章文的肩膀,把所有怨氣都發(fā)泄在他身上。
“都怪你!你騙我!你說會等到溫迎姐的!嗚嗚……你還我溫迎姐!你還我!嗚嗚嗚……”
柳章文任由她捶打,望著香江方向眉頭緊鎖,心中籠罩著不詳?shù)念A(yù)感。
……
黃昏的蛇口碼頭被夕陽染成一片橘紅,喧囂而忙碌。
工人們喊著號子,扛著沉重的貨物在船只與倉庫間穿梭,空氣中還飄來咸腥的海風。
順著碼頭往附近那片雜亂的城中村方向走,秦玨動用關(guān)系,很快便找到了那家藏匿在巷弄深處、做著地下電子產(chǎn)品交易的倉庫負責人。
那負責人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一看來了幾個氣質(zhì)不凡的人,身后還跟著便衣公安,頓時嚇得臉色發(fā)白,點頭哈腰,不敢有絲毫怠慢,問什么答什么。
周玉徵從懷里拿出一張拍立得相紙。
照片上的女人笑靨如花,明媚生動。
他將照片遞到負責人眼前,聲音因連日來的疲憊和擔憂顯得格外沙啞低沉:“有沒有見過她?”
秦玨在一旁,雙手抱胸,臉色沉肅,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你最好仔細給我想清楚了,老實交代,隱瞞不報的后果你應(yīng)該清楚?!?/p>
倉庫老板湊近了,瞇著眼仔細端詳照片。
照片上那個女人實在太漂亮,眉眼精致,皮膚白皙,他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來了,脫口而出:
“見過的見過的!就前幾天晚上,天剛擦黑那會兒,她和一個短頭發(fā)的小姑娘,一起來我這進了一大批電子貨。對,就是她,長得這么靚,我不會記錯的!”
秦玨聞言,立刻示意手下在倉庫里翻找。
很快,一些與溫迎留在招待所那兩麻袋里同款的電子手表、集成電路等貨物被找了出來。
秦玨拿起一個看了看,確認道:“沒錯,她們招待所里那兩包東西,來源就是這里?!?/p>
周玉徵的心提了起來,追問道:“那她們買了東西之后去哪了?還有沒有去別的地方買其他的東西?或者,有沒有說過什么?”
老板撓了撓他那有些稀疏的頭發(fā),語氣帶著回憶和一絲不確定:
“她們……就在我這買了這些電子貨,付了錢就走了,挺干脆的。哦對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彎腰從柜臺下面摸出一個上了鎖的小鐵皮保險盒。
他一邊掏鑰匙開鎖,一邊說道:“那漂亮姑娘還在我這典當了一塊手表!本來我是看她包里有個金鑲玉的吊墜成色挺好,想一起收了的,但那小姑娘沒舍得,只把這個表當給我了。”
保險盒打開,老板從里面拿出一塊小巧精致的女士手表,遞了過來。
周玉徵眸心微動,接過那塊表,指腹摩挲著冰涼的金屬表殼。
他仔細打量著,眉頭微蹙。
這塊表……他從未見溫迎戴過。
是她什么時候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她既然沒舍得賣掉那條吊墜……
在這種需要錢的時候,她寧可典當這塊手表,也沒舍得賣掉那個吊墜。
是不是說明……
說明在她心里,并非全然沒有……他的一點位置?
這個想法讓周玉徵沉寂的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眼底不受控制地亮起一絲希冀。
但這點光亮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慮覆蓋。
迎迎,你既然在意,為何又要決絕地離開,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
你到底在哪里?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