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我們,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說道,“整個大院都傳遍了,說……說姜老師帶野男人回家了……”
“放屁!”趙文昌一把甩開他。
自己不在的時候,這群人就是這么欺負她的女人的?!
姜晚秋處理完醫(yī)院的事,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剛推開門,就看到客廳的椅子上,趙文昌正坐著,手里夾著一根沒點燃的煙,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男人眼中的怒火瞬間化為了一汪深潭。
“回來了?”
姜晚秋“嗯”了一聲,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開始滲血的繃帶。
她的心猛地一揪,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又出血了?昨天不是剛綁好?你是不是沒聽我的話,又亂動了?”
趙文昌隨手將煙丟在桌子上,反手將她拉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結實的大腿上。
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心里的煩躁。
“沒事,小傷?!彼麗瀽灥卣f,“倒是你,今天出去在忙什么?”
姜晚秋拍了拍男人的背:“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p>
她扭頭看了看外面未暗的天色:“這樣,你先等著,我去供銷社給你買只老母雞,給你燉湯補補。其他的再慢慢說?!?/p>
“我和你去。”趙文昌立馬也要跟著起身。
“渾身都是傷,你跟著我瞎跑什么。”他將男人又強行按回椅子上,“你呀,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別動!”
姜晚秋又不放心的安頓的幾句,這才挎著菜籃子去了供銷社。
可一進門,她立刻就感覺到了無數(shù)道異樣的目光,瞬間就扎在了她身上。
那些平日里見了她還會熱情打招呼的軍嫂們,此刻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孫小梅的“鐵桿盟友”王姐,正扯著嗓門,陰陽怪氣地對身邊的人嚷嚷:“喲,有些人可真是好本事啊,男人前腳為國戍邊,她后腳就耐不住寂寞,家里熱鬧得跟唱大戲似的,也不怕把自家男人的臉都丟光!”
旁邊一個剛隨軍不久,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軍嫂小李,被王姐明晃晃的挑釁話語嚇到,想躲又不敢躲,只能偷偷地拿眼角飛快地瞟著姜晚秋。
姜晚秋腳步一頓,拎著籃子的手緊了緊。
不過眾人沒想到,姜晚秋聽到這話,不僅沒有偷偷縮著脖子躲起來,反而一點都不怵的直接走到了王姐面前。
“嫂子,”她開口了,聲音清清冷冷,“嘴雖然長在你身上,但話可不能亂說。軍區(qū)大院有軍區(qū)大院的紀律,謹言慎行這四個字,你應該比我懂?!?/p>
她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人,繼續(xù)說道:“今天,誰在我背后嚼了舌根,說了什么,我心里都有數(sh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誰想要查,我就打開家門讓所有人查。如果查不出來,我把這事捅到政治部,追究一個‘誹謗軍屬’的罪名,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掉!”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供銷社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姐沒想到這個瘦瘦小小,看著文文弱弱的白凈女人嘴皮子會這么厲害,還嘟囔了幾句:“就會說大話嚇唬人?!?/p>
結果姜晚秋皺眉,直接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是不是說大話,嫂子既然你這話已經說出來了,那現(xiàn)在就和我去政治部走一趟!咱們有什么話,當面和領導說!”
王姐被她這一扯,手腕吃痛,心頭更被她眼里的冷光駭?shù)靡惶?/p>
平日里,大院里的婆姨們吵嘴,那都是唾沫星子亂飛,厲害的罵贏了,嘴笨的就只能回家生悶氣,誰見過真要鬧到政治部去的?那可是動真格的了!
誹謗軍屬,這帽子扣下來,自家男人的前程都得受影響!
“哎呀,這……這都是誤會,誤會!”旁邊一個年紀稍長的張嫂趕緊上來打圓場,拉開姜晚秋的手,“晚秋啊,王姐她就是嘴碎,沒什么壞心眼,你別跟她一般見識?!?/p>
她又轉頭去捅了捅王姐的胳膊,使著眼色:“還不快給晚秋道個歉!都是一個院里住著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這么僵干啥?”
王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給這個南方來的小蹄子道歉,面子上下不來。
可姜晚秋那雙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她要是不開口,下一秒就真能把她拖到政治部去。
權衡之下,王姐還是慫了,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對……對不住,是我胡說八道,我這人就這樣,你也別往心里去……”
姜晚秋這才松開手,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人,那些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軍嫂們,紛紛避開了她的目光。
“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她丟下這句話,不再理會眾人,徑直走到柜臺前,對售貨員說:“同志,麻煩給我來一只雞。”
經此一役,大院里的人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趙營長這個新媳婦,瞧著跟朵水做的嬌花似的,實際上卻是個帶刺的玫瑰,不好惹。
姜晚秋拎著一只凍的梆硬的小雞回了家。賣雞的大娘說這叫小笨雞,在山里頭自己刨食長大的,燉湯最補人。
她聽著“笨雞”這名兒覺得有趣,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趙文昌正坐在桌邊,見她回來,立刻掐了手里的煙。
姜晚秋把菜籃子放下,將那只梆硬的雞拿出來給男人看了看:“你看,小笨雞,給你燉湯喝。話說回來,你們這里的雞名字還怪有意思的?!?/p>
趙文昌看著她臉上輕松的笑意,也跟著放柔了目光。
姜晚秋利索地把雞處理好,放進鐵鍋里,加上姜片和紅棗,架在爐子上咕嘟咕嘟地燉起來,不一會兒,濃郁的肉香就飄滿了整個小屋。
趙文昌深吸一口氣,喉結滾了滾:“真香,你這手藝可真行,食堂里的大師傅都做不出來你這味道?!?/p>
姜晚秋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勾了勾唇角:“煮只雞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藝?!?/p>
爐火燒得正旺,映得她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
趙文昌看著她,忽然又開口:“今天你那邊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