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有一天會再次與她見面,可沒想到會這么快,又這么突然。
一想到,小蕓在自家吃過的苦,遭過的罪,在面對她時,不由得就有些無措和驚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楊翠霞板著臉,走上前問道。
“陳家大姐,還認(rèn)識我嗎?”
陳氏揪著自己衣服,表情帶著不自然,僵硬的點了一下頭道。
“記得,你是翠霞妹子,先,先,進屋坐吧?!?/p>
聽到他還能準(zhǔn)確的叫出自己名字,楊翠霞就更加來氣,難道,這么些年,她就沒有一點懷疑過,小蕓不是她孩子。
強壓著怒火,率先進了屋。
陳氏見她坐下后,這才敢坐下,見她目光四處張望,明顯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開口主動說道。
“小蕓帶著孩子跟小吳一起出去了,不在家,就我一個人在家?!?/p>
楊翠霞收回視線,目光打量著她質(zhì)問道。
“你看到我,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難道這么多年,就沒懷疑過小蕓不是你親生的?還是說,你故意在裝傻充愣?!闭f到后面,聲音透著難壓的怒火。
陳氏低下了頭,久久沒說話,怎么可能會沒懷疑過,只是不敢相信,公婆竟然敢干出這種事罷了。
直到乾志給了自己一張黑白照后,那時候,才真正意識到,小蕓,真的不是自己親生的。
比起自己的難受,翠霞他們兩口子,應(yīng)該才是最傷心難以接受的。
畢竟,她們家條件應(yīng)該比自己家好太多了,又是城里人。
那個孩子,跟著他們兩口子,應(yīng)該是沒遭過一丁點罪才對!
見她這般,楊翠霞沒忍住嗤笑了一聲,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下來,抬手狠狠抹去眼淚。
“就你這個窩囊樣子,想來,這些年,沒少在小蕓面前充當(dāng)好人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在那個家里吃了那么多苦,還能把你接來享福呢?!?/p>
陳氏起身給她跪了下來,羞愧的低下了頭,聲音帶著哽咽。
“翠霞妹子,我知道,我說什么,你肯定都不會相信,但確實,是陳家所有人都對不起小蕓,對不起你們家?!?/p>
在氣頭上的楊翠霞,哪里肯吃她這一套,一臉不屑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她,言語譏諷道。
“你在我面前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明知道小蕓在陳家過得什么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還經(jīng)常被打罵,你如今,是怎么有臉在這里跟著她享清福的?”說話間,見她驚愕的抬起頭看了過來。
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怎么?你覺得這種事能瞞得住?村里,誰家不知道,你們陳家人是如何苛待小蕓的?!?/p>
講著她情緒激動了起來,起身,上前彎腰揪住她衣領(lǐng),撕扯道。
“你們都該死,憑什么要這么對我的孩子?把她從小當(dāng)牛馬使喚,如今知道了她不是你們家孩子,還舔著臉住在這里?!?/p>
越講,她情緒越發(fā)激動,期間,更是上了手 ,連打了陳氏好幾巴掌。
陳氏自覺理虧,任她發(fā)泄,因此衣領(lǐng)被她扯掉了兩顆扣子,臉上也掛了彩。
隨著一陣發(fā)泄后過后,楊翠霞癱坐在地上,眼淚跟壞掉的水龍頭似的,不停往下掉,嘴里喃喃自語道。
“我也該死,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佳佳是你們陳家的孩子,可在她回來后,我見她瘦了,頭發(fā)也干枯,整個人沒了以為的活潑勁,忍不住心疼可憐她,想辦法給她調(diào)理身體,那個時候的我,忘了她不是我親生的,更忘了,小蕓在你們家從小到大都過得是什么日子?!?/p>
講到這里,她氣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拼命的捶打著胸口,漲紅著臉怒喊道。
“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我才罪該萬死啊,有閑情心疼別人家孩子,就沒多為自己孩子考慮一下,還妄想委屈小蕓,接納佳佳!”
陳氏看著她這樣,心里更加愧疚,哭著說道,。
“翠霞妹子,你別這樣,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們,我以后,會好好替陳家人贖罪的!”
此刻的楊翠霞,已經(jīng)陷入極度的悲傷之中,完全聽不進去她說了什么。
兩個女人哭成一團。
劉廣建站在門外,沒進來,他心里清楚,這件事遲早都得解決。
不如讓她們攤開了說,這樣,對大家都好。
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開。
下午,傍晚時分。
趙乾志開著車,帶著老婆孩子回了家。
從副駕駛下了車的陳蕓,打開后門,從小吳懷里接過孩子,進了屋。
見晚飯媽已經(jīng)做好了,放下懷里的孩子,走上前問道。
“媽,你臉咋啦?”
聽到她問的,陳氏笑著取下袖套,應(yīng)聲道。
“我嗮被子時,沒注意,撞了一下,沒事,不疼?!?/p>
陳蕓瞧著她臉上可疑的紅痕,還有紅紅的眼眶,明顯是哭過了,見她不愿意說,也沒深問,試探性岔開話題詢問道。
“下午,有人來過家里?”
正在這時,趙乾志邁腿走了進來,正好聽到自己老婆問的,頓時警惕了起來。
“怎么了?”說著來到她身后,目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想看看有哪里不對勁。
陳蕓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知道他是誤會了。
“沒事,就是隨口問問?!?/p>
陳氏估摸到小蕓為什么會這么問,肯定是哭過的痕跡太明顯了,怕說了翠霞來過,她會亂想,因為此事同她親媽那邊,心生嫌隙。
作為當(dāng)媽的,她能理解翠霞的心情,別說她今天被她打幾巴掌,就算是她把自己打的半死,自己都覺得沒什么。
索性很是肯定的否認(rèn)道。
“沒人來過,快洗手吃飯吧?!?/p>
聽到她的話,陳蕓點了一下頭,覺得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接下來,距離出發(fā)去南方的日子越來越近。
這天,圈子里的一些人,得知趙乾志要去南方發(fā)展,組了飯局,酒桌上,推杯換盞間。
喝了不少的徐耀,帶著一絲醉態(tài),渾身充滿酒氣的他,一飲而盡杯中的酒說道。
“乾哥,你撂下這么一個大攤子給我,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飯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