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封書信送往各地世家。
各大世家在接到崔家書信之后,再次發(fā)出消息,召集核心成員回家主商議要事。
鄭家。
屬于大乾北方最大的豪門望族,先祖甚至可以追溯到幾代王朝之前的“鄭國”,在王室滅國之后,靠著王室留下來的底蘊一步步發(fā)展成為高門望族。
而這些年鄭家與崔家聯(lián)姻最多,兩家算得上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
“崔家書信中說,要所有世家一同聯(lián)系西原蠻,讓他們劫掠淘寶商行的車隊?!?/p>
鄭家家主鄭泰說完,將書信丟進旁邊的火盆中。
“為了針對一個毛頭小子,沒必要鬧這么大動靜吧?”旁邊,一個鄭家老者道。
“此子可不僅僅是毛頭小子,那精鹽咱們家族也在吃,如今占據(jù)了大乾勛貴市場的九成,各大世家的精鹽都在降價,如今又弄出煤炭,若不把這制鹽和挖煤的技術(shù)弄到手,恐怕會影響世家的根基??!”
鄭泰沉聲道。
這一番話,能夠聽出他對這蘇言充滿了忌憚。
根本不像其他人那般輕視。
“可是出動西原蠻,就變相招惹到了朝廷,若是那李二知道我等私下與西原蠻有來往,恐怕會有麻煩?!庇腥诉t疑道。
“哼,咱們所有世家聯(lián)手,還怕那李二?”有人不屑道。
在世家看來,王朝興衰都只是過往云煙,無論誰掌握皇權(quán),他們都會是豪門望族,哪怕新的掌權(quán)者上位,也得依靠他們才能坐穩(wěn)那個位置。
當年李家起兵時,幾姓幾家可都是出了很大的力。
沒有世家,就沒有如今的大乾。
“連那李源都對我等笑臉相迎,李二最近做出的事情,有些過火了!”
“沒錯,他李二有些越界了,誰都能猜出他扶持那蘇言想干什,真以為沒有我們,他這個皇帝能夠坐得安穩(wěn)?”
“讓那小子長長教訓(xùn)也好,而且順便給李二敲個警鐘!”
眾人皆是贊同崔家的提議。
若只是精鹽的生意,他們倒不會這么在意。
可現(xiàn)在又是精鹽又是炭火生意,直接在世家身上挖肉了,他們怎么可能忍得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不用繼續(xù)商議了?!编嵦c了點頭。
……
盧家。
大堂內(nèi)。
眾人都顯得非常沉默。
“家主,用意吧,這煤炭牽扯到了土地,就算不能阻止也必須掌握在我等手中!”
有人忍不住了,沉聲開口。
煤炭不僅僅關(guān)系到了木炭的售賣。
還關(guān)系到世家的那些山頭價值。
從古至今,士族都信奉掌握土地和金錢,就能讓家族繁榮昌盛下去。
各大世家也都是在這么做。
他們靠著災(zāi)荒,不斷從百姓手中低價購買土地,用抬高糧價的手段從百姓身上斂取錢財,經(jīng)過幾百上千年的發(fā)展,每個世家的財富都積累到了一個恐怖的數(shù)目。
如果煤炭影響到木炭價格,讓木炭價格下跌,制作木炭的木材自然就不值錢了,而各大世家那么多土地,那么多樹木價格都會大打折扣。
這損失是誰都無法承擔的。
哪怕要賣煤炭,也應(yīng)該由他們掌握定價權(quán),而不是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
“那就給那蘇言上一課吧?!北R家家主盧清彥沉聲道。
……
王家。
雖然也屬于頂級世家。
可是王家與其他主要從商的家族不同。
王家自古以來都是書香門第,他們更著重于靠著各州縣的私塾教學(xué)賺錢。
當然,世家的商業(yè)也有涉獵。
此次商會的木炭分配不公,給王家分配的售賣區(qū)域非常少,而且還很貧瘠,王家本就心有怨言。
如今看到各家木炭都賣不出去,他們其實沒有其他人那么難受。
不過,身為士族,大家都要以士族的根本考慮。
蘇言的煤炭對于士族沖擊實在太大。
王家根本無法獨善其身。
經(jīng)過短暫議會之后。
眾人都一致同意了崔家所提出的事情。
……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
甘露殿。
李玄伏案而坐,面前擺放著邊境的輿圖。
這幾日一直沒等到邊境的戰(zhàn)報,他有些心緒不寧。
“陛下,歇會兒吧?!备呤苛侄酥鴧⒉柽M來。
雖然甘露殿有暖氣,不會受凍,可李玄最近實在操勞過度,滿臉都是疲憊之色。
“蘇言那邊如何了?”李玄喝了口參茶,揉著眉心問道。
“安平伯的車隊已經(jīng)回來,第二趟煤炭也拉了出去,此次賑濟的煤炭運往嶺南,嶺南那邊的官道不好走,這一趟恐怕要些時日?!备呤苛只氐?。
嶺南在南方,氣溫還沒有北方那么冷。
不過,今年冬天的溫度降得格外快,哪怕南方也開始下起小雪。
再加上雨水多,道路泥濘,運輸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蘇言這煤炭,當真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崩钚@息一聲。
幸好有蘇言的煤炭,不然今年冬天,大乾百姓會非常難度過。
百姓民不聊生,現(xiàn)在又與突厥有戰(zhàn)事,這種是有大亂發(fā)生的先兆,他可不希望大乾面臨如此局面。
“是啊,安平伯此次又立一大功!”高士林笑道。
蘇言雖然在那些文臣面前很囂張,但對他那是好得沒話說,平日里傳旨意都會有表示,說話這些也都很尊敬。
而且不像其他人,表面上假惺惺地尊敬,眼神中都帶著高人一等的鄙視。
他能察覺到蘇言是對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此次煤炭出來,這孩子還特意讓人送來不少蜂窩煤和爐灶。
所以,他有機會就會在李玄面前,幫蘇言美言幾句。
“何止是大功,他立的功勞,朕都不知如何賞賜?!崩钚s嘆了一聲。
高士林聞言,內(nèi)心頓時一驚。
雖然只是李玄下意識地輕嘆,但這可不是什么好話。
廟堂之上,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
一般來說當功勞大到皇帝都無法賞賜的時候,接下來就要出大事?。?/p>
“入你娘的,你這是什么表情?”李玄看出他心中所想,頓時爆了句粗口,“別把朕想得那么不堪!”
且不說他蘇言距離功高蓋主還有很長距離。
就算功高蓋主,以他對自已的忠心,又是自已準女婿,朕會做那卸磨殺驢的事情?
“奴婢萬死!”高士林連忙匍匐在地。
李玄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
有時候,他覺得很難有人能夠理解自已,不僅是朝堂諸公和這個高士林,就連父皇也一樣。
不過他也沒必要和高士林去解釋什么,而是顧自端起參茶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進!”李玄朗聲開口。
門被推開,一個影衛(wèi)走了進來。
“何事?”看到影衛(wèi)之后,李玄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是他派去關(guān)注蘇言商隊的影衛(wèi),現(xiàn)在回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出事了!
影衛(wèi)快步來到李玄面前,沉聲開口:“陛下,安平伯的商隊遭受賊寇襲擊,貨物全都被搶了!”
“什么!”李玄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從軟榻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