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你就在外面待著,等陛下處理完政務(wù),叫到你的時候再進來?!碧K衛(wèi)國對蘇言說完,就跟著大臣們進入大明宮。
蘇言跟在眾大臣后面,來到大殿外站著。
那薛游偉也在外面候著,不過他站的是另外一邊。
沒一會兒,里面便傳來朝議的聲音。
自從下了馬車,他就一直站著,這時候腿都有些酸疼,在旁邊的圍欄上就坐了下來。
“大膽!”這時,殿外的一個守衛(wèi)中氣十足地沉喝道。
蘇言嚇得一激靈,看向那身形魁梧的守衛(wèi),沒好氣道:“一驚一乍,你想嚇死人?”
“大明宮外豈容你如此放肆!”那守衛(wèi)哼了一聲。
“我站累了坐一下也不行?”蘇言沒好氣道。
“里面諸公都只能站著,你憑什么坐?”守衛(wèi)冷笑。
“諸公在里面是面對陛下,我這是在外面。”蘇言瞪了他一眼。
“反正就是不行,若你再不起來,休怪俺動手了!”那守衛(wèi)兩步上前,目光冷冷地看著蘇言。
蘇言也來了火氣,自已在外面坐了一下,你一個侍衛(wèi)也敢來蹬鼻子上臉,“你知道我是誰嗎?”
“拼背景?”那侍衛(wèi)突然笑了,然后挺起胸膛道,“你知道俺是誰嗎?”
“你是誰?”蘇言頓時來了興趣。
“說出來嚇死你,俺叫陳處沖!”侍衛(wèi)拍了拍胸膛的甲胄,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陳處沖?”蘇言想了想,然后擺了擺手道,“沒聽說過?!?/p>
那侍衛(wèi)原本以為蘇言會嚇得求饒,沒想到他竟然沒聽過自已的大名,頓時就急了,“俺的名諱你都沒聽過?”
“你很出名嗎?”蘇言反問道。
陳處沖頓時就急了,“俺爹可是宿國公陳霸天!”
聽到他這么說,蘇言頓時明白了,他對陳處沖抱拳笑道:“原來是宿國公之子,家父蘇衛(wèi)國?!?/p>
聽到蘇言自我介紹,陳處沖也愣了一下,然后瞪大雙眼打量著:“你就是那個敗家子?”
“正是在下?!碧K言倒是沒介意他對自已的稱呼,笑著抱拳道。
“既然是蘇國公之子,那就是自已人?!标愄帥_倒是很干脆,并沒有繼續(xù)刁難蘇言,他好奇問道,“俺聽說你差點死了,怎么看著氣色挺不錯的啊。”
蘇言滿頭黑線,他已經(jīng)初步判斷出這人的情商不高,不過一想到他爹是陳霸天,也就不奇怪了,那可是大乾最出名的猛人,主打的就是一個武力值點滿,情商負數(shù)。
“早就恢復(fù)了?!?/p>
蘇言擺了擺手道。
陳處沖還想說什么,一旁的侍衛(wèi)卻小聲提醒:“陳都尉,殿前喧嘩若是被陛下知曉,咱們?nèi)家芰P的……”
“行吧。”陳處沖擺了擺手,對蘇言說道,“你要坐便坐,反正俺提醒你了,你不聽自行擔(dān)責(zé)。”
“多謝。”蘇言笑著抱拳。
還是武官好相處。
哪怕他如此聲名狼藉,這陳處沖在聽到他是蘇衛(wèi)國之子后,對他的態(tài)度也沒有很惡劣。
蘇言坐在圍欄上,又看向?qū)γ娴难τ蝹ァ?/p>
對方肋骨斷裂,雖然恢復(fù)了一陣子,但是久站依舊有些扛不住,已經(jīng)有些晃晃悠悠,不過他可不敢像蘇言這般找個地方就坐,殿前失儀雖然不是什么大罪,但是被陛下知曉,肯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
時間緩緩流逝。
大明宮內(nèi)。
李玄端坐龍椅之上。
手里拿著奏章一一處理事務(wù)。
當他拿起最后一個奏章時,眉頭頓時緊鎖起來。
“還未到秋收,帝都外怎么有如此多的災(zāi)民?”李玄抬頭,看向百官。
“回陛下,江南水患嚴重,房屋垮塌,田地也被淹沒,那些災(zāi)民無處安身,紛紛趕往帝都?!毕路?,戶部尚書薛舜德躬身解釋道。
“江南水患,災(zāi)民卻跑來帝都?”李玄臉色陰沉,將奏章丟在案臺上,冷聲道,“朕記得之前給了賑災(zāi)銀兩,那些地方官為何沒能妥善安置災(zāi)民!”
“陛下,之前臣下發(fā)了三十萬兩賑災(zāi),地方官府全都積極處理,不僅穩(wěn)定災(zāi)民,還自發(fā)聯(lián)系當?shù)厥考澥┲噘c濟,可災(zāi)民實在太多,這點錢糧只是杯水車薪……”薛舜德連忙道。
“錢不夠,那就再多分發(fā)下去,把災(zāi)民先安置妥善,這些事情難道要朕教嗎?”李玄深吸口氣,壓制住內(nèi)心怒火。
“秋收還未開始,國庫也沒多少錢糧,若全用來賑災(zāi),恐怕軍隊的錢糧會受到影響……”薛舜德苦笑。
李玄聞言,氣得胸口急速起伏。
不管怎么樣,軍糧和官兵永遠都在第一位,他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那些將士,他瞇著眼看向薛舜德:“那薛尚書覺得,這些災(zāi)民應(yīng)當如何處理?”
“依臣之見,為了帝都的安全和秩序,應(yīng)當驅(qū)趕災(zāi)民?!毖λ吹鹿笆值?。
“驅(qū)趕到哪里去,是要讓他們?nèi)ヂ洳轂榭?,還是把他們趕盡殺絕?”李玄冷笑,猛地一拍桌案,“你這是要讓朕做昏君!”
“臣萬死!”薛舜德頓時語塞,他故作誠惶誠恐狀,眼里卻并沒有慌亂。
身為戶部尚書,該花的錢花了,賑災(zāi)的事情他也做了,至于國庫空虛,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這是個無解的難題,不管陛下再震怒,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
至于那些災(zāi)民是被餓死,還是落草為寇,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了,這些事情歸地方縣衙管。
李玄自然知道百官是什么尿性,他深吸口氣收斂起內(nèi)心的情緒,對薛舜德擺了擺手,“此事散朝后諸公自行討論,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出來?!?/p>
“臣等遵命!”
眾人紛紛拱手應(yīng)答。
“今年恐怕是最難度過的一年……”李玄揉了揉生疼的眉頭,南邊水患,北邊又鬧旱災(zāi),若是朝廷無法妥善處理,那些災(zāi)民走投無路只能落草為寇。
到時候內(nèi)憂外患,會更頭疼。
眾大臣一言不發(fā)。
李玄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剛想說退朝,一旁的太監(jiān)孫有德小聲提醒道:“陛下,蘇國公之子的事情還未處理?!?/p>
李玄這才想起來這件事,沉聲道:“宣!”
“宣蘇言,薛游偉覲見!”孫有德朗聲道。
外面已經(jīng)睡了個回籠覺的蘇言,伸了個懶腰,從圍欄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大明宮內(nèi)走去。
薛游偉因為站得太久,腳有些發(fā)麻,不過見蘇言都進去了,他陰沉著臉強忍著雙腿不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