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袁奉韜心中覺得,陳郡王好像有點心口不一,他說節(jié)度使混亂天下,可當(dāng)今天下,如今實力最強的,不就是如今的武清郡王嗎?
可這話,袁奉韜只敢在心頭嘀咕,在面上卻是半點不敢瞎說。
而對于陳從進給的兩個選擇,袁奉韜思考許久,最后還是決定,為一軍主將,身處亂世中,武人的本能反應(yīng),就是握緊手中的兵權(quán)。
對此,陳從進欣然同意,對于武人的心思,陳從進是摸的透透的,畢竟,沒人能比自已更了解自已的內(nèi)心。
因此,在其后,陳從進對于昭義,做出了以下的安排,向元振率經(jīng)略軍回鎮(zhèn)河?xùn)|,而在昭義,則以伊釗,丁全禮二人,分駐邢,潞二州,分別監(jiān)視河陽及成德。
而原本的昭義軍隊,則進行大規(guī)模整編,袁奉韜本部兩萬余眾,進行汰撤,只能留一萬步軍,號捷勝軍。
這個名字,當(dāng)然不是陳從進起的,袁奉韜覺得自已的兵力縮減了,節(jié)度使的大權(quán)也沒了,要個好聽的軍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對此,陳從進覺得,這名字給袁奉韜,有些名不副實,不過,他還是答應(yīng)了捷勝這個軍號。
而在最后,陳從進還是給袁奉韜留了一句話:“勿負捷勝之名!”
至于裁撤的工作,則是讓袁奉韜自已處理,何人該留,何人該走,由他決定。
這點權(quán)力,就是陳從進對其主動歸附給予的特權(quán),即便是這支軍隊,將來袁奉韜的掌控力更強,但陳從進完全沒有忌憚之心,因為他已經(jīng)是一個地域廣闊,擁兵十余萬的大軍閥了。
而其余的降軍中,包括原潞州兵,以及夏彥博的磁州兵,以及河陽兵,甚至蔡兵,洛陽兵等等,總兵力規(guī)模達到兩萬三千余人。
這么多兵,可軍紀(jì)都不咋樣,吃人的蔡兵,河陽兵就不說了,夏彥博的手下,也是劫掠成性,潞州兵強一點,但也是強的有限。
陳從進如今不缺軍隊,這樣的軍隊,收進來,只會壞了軍中的風(fēng)氣,畢竟,劫掠過的人,才懂得劫掠時的快樂,一個懵懂的新兵,被這么鼓動一下,很容易就心癢難耐。
陳從進思索良久后,靈機又一動,上回把夏彥博和馮霸兩人送到昭義去,效果非常不錯。
所以,陳從進想起如今朱瑄兩兄弟,日子過的實在凄慘,而朱溫又太強了些,那么這些對自已是砒霜的降兵,對朱瑄而言,就是救命的良藥。
而最近這段時間,中原的軍報,也陸續(xù)送到陳從進的桌案前。
朱溫又一次擊敗了時溥的軍隊,不過,宿州刺史張友,此人名不見經(jīng)傳,但掌控軍隊的本事還是挺強的。
朱溫這些年,那妥妥是中原一霸,從追著黃巢打開始,那是拳打秦宗權(quán),腳踢朱瑄兩兄弟,在中原,朱溫朱全忠的名頭,那比陳從進要響亮的不知道多少。
而張友此人,也不是頭鐵的武夫,其實在時溥出兵的時候,張友就委婉的勸了一句,不過,在時溥的強硬要求下,張友也拉不下面子,說自已打不過朱溫,因此,硬著頭皮接下了這趟差事。
所以,在進攻亳州時,張友是把斥候撒的到處都是,將手中僅有的兩千余騎,全部當(dāng)成斥候兵撒了出去。
因此在朱溫南下后不久,張友便提前一步,先行開溜,帶著大軍拉著一大堆劫掠的物資,撤回宿州。
而朱溫能受得了這種委屈,當(dāng)即是帶兵殺進了宿州,大軍先破臨渙,朱溫將滿城丁口,悉數(shù)擄走。
時溥聞訊,大怒,嚴(yán)令張友迎戰(zhàn),無奈之下,張友只能率軍迎敵,雙方在渙水河畔展開大戰(zhàn)。
感化軍這些年就沒打過什么大規(guī)模戰(zhàn)事,就是孫儒南下時,也沒交戰(zhàn)過,在面對廝殺了這么多年的宣武軍卒,沒有任何意外,張友被打的大敗。
不過,張友也知道自已可能打不過,因此,在后路上,是連設(shè)三道防線,以防止被朱溫直接追死。
這想的挺好,但在現(xiàn)實中卻事與愿違,在前方大軍潰散后,前兩道防線的守軍直接軍心動搖,還未等宣武軍接近,便全線潰散。
而唯有第三道防線中,小將張筠穩(wěn)住了軍心,拼死抵抗,并以箭射朱溫大將龐師古。
然而,獨木難支,在全線大潰的情況下,張筠也難以挽回敗局,便連自身也被龐師古所俘。
不過,張筠的阻攔也不是沒有效果,宿州刺史張友,帶著大量的敗兵退回宿州城,增強了宿州的守城力量。
其實,如果張友不留后路,全力一戰(zhàn),那或許還有幾分勝算,當(dāng)然了,也有可能會敗的更加慘。
但不管怎么說,朱溫又一次在中原混戰(zhàn)中,取得勝利,朱溫率大軍兵圍宿州,時溥眼見兵敗,于是向朱溫求和,并愿贈錢糧,甲具等物資。
朱溫連年征伐,士卒疲憊,又久圍宿州不克,于是答應(yīng)了時溥的求和,收取了大量的錢糧,軍械,攜帶著降俘,丁口,回返汴州。
而時溥也不是真認慫,當(dāng)即是厲兵秣馬,整軍待戰(zhàn),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前認慫只是屈一下,等軍勢恢復(fù)后,那就該伸了。
朱溫這么猛,陳從進當(dāng)然不能坐視,自已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精蓄銳中,那么朱瑄,朱瑾這兩個鐵頭娃就是自已制衡中原的最好幫手。
對兩萬余降卒,陳從進讓他們自已選擇,愿意丟下刀槍,撿起鋤頭的,則可以留下,若是依然要從軍廝殺的,那么陳從進就新設(shè)一軍,送到朱瑄手上,去和宣武軍搏殺。
而降兵中愿意放下刀槍的人很少,有五千余人,這么多人愿意務(wù)農(nóng),這還是因為其中有很多是本地人,不愿離鄉(xiāng)前往中原當(dāng)兵,而無奈留下。
剩余一萬七千余眾,剩下的都是經(jīng)年老卒,除了拿刀砍人,別的什么技能都沒有,而他們也不愿意再去學(xué)別的技能。
既然陳從進看不上他們,那大家伙就換個人拿賞,而朱瑄也挺不錯的,至于半路跑路,李罕之把仗打成這個鳥樣,大家伙已經(jīng)看不上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