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寨,經略軍守了兩天,李罕之本以為接下來的戰(zhàn)事,會如同滾雪球一樣,打出一場兩日破四寨的壯舉。
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二寨一樣是堅持了兩天,銳武軍使王君振偷了個雞,入夜后,派出船隊,運回傷員的同時,還偷摸運送了五百多援兵。
而守軍得了援兵,又知道明日再死守一日,便可撤退,那自然是死挺著,堅守營寨。
接下來的揚武軍伊釗,振武軍王卞,都靠著這一戰(zhàn)術,完成了向元振下的,每寨堅守兩日的軍令。
唯有丁全禮覺得這般死守,有些過于怯懦了,于是再三苦勸向元振,表示李罕之連破四寨,此時必然是軍心驕墮,若是能趁機突襲,或許能有奇效。
向元振細細思考后,覺得就算不成功,也不會出什么大變故,既然丁全禮認為成功的希望大,那讓他試試也無妨。
于是,向元振同意了丁全禮的請求。
丁全禮得了授權,那是極為興奮,在宅中堅守一夜后,調集了大量船只,運輸精銳一千余人,密入寨中。
李罕之在每個寨子都要打兩天,現在他的嘴也不硬了,承認向元振這一招確實有用,是把他的銳氣給打掉了。
不過,即便如此,李罕之依然認為向元振此人,畏縮無膽,非將帥之才。
第二天的攻寨戰(zhàn)事,負責攻城的潞州兵以為對面今晚就準備跑了,因此,這戰(zhàn)打的,看著熱鬧,但實際上和第一天進攻經略軍營寨,那氣勢完全不同,就是有點帶著混時間的意思。
而在鳴金聲響起后,這些潞州兵那心里頭,頓時一松,連續(xù)十天的攻勢,讓雙方都有了些默契感,但今天,默契注定要被打破了。
在潞州兵剛剛準備后退時,寨門突然被打開,養(yǎng)精蓄銳的精兵洶涌而出,直接將這些體力快耗盡的潞州兵,打的是全線奔逃。
李罕之有些詫異的說道:“這支守寨軍,倒是比前面的要強一些啊?!?/p>
隨后,李罕之命令蔡兵上前,斬殺潰散之卒,并阻止敵奇兵的繼續(xù)突襲。
這些攻了一天寨,那是又累,又餓,結果現在后面敵人兇神惡煞的沖出來,前面李罕之跟惡鬼一般,堵在正前方,那是來一個砍一個,下手毫不留情。
這前后夾擊之勢,直接讓這些殘余的潞州兵崩潰了,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無比的想念馮霸,馮大帥,他就是再不好,也比這個李罕之好一百倍,一千倍。
對這些潞州兵,李罕之主打的態(tài)度就一個,消耗,死命的消耗,而對面突襲的軍卒,見已經占了大便宜,且對面砍起自已人來,毫不留情,眼看沒有可能卷著潰兵沖亂敵陣的機會,于是見好就收,當即轉身,撤回營中。
連攻五寨,一次臨陣兵變,一次全線大潰,被前后夾擊,這支李罕之從馮霸手中吞并而來的潞州兵,到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大殘了。
李罕之雖然殘暴,但還是知道對武夫,該狠的時候要狠,該安撫的時候,還是得安撫一下。
消耗潞州兵只是因為這些人的數量太多了,不利于自已徹底掌控,現在潞州兵大殘,順便還破了向元振五寨之眾,打通了進抵襄垣的通道,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說真的,在這一刻,李罕之還真有點喜歡向元振,弄幾個寨子出來,讓他可以慢慢消耗潞州兵,又不至于一次性傷亡太大,導至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兵變。
驅虎吞狼,潞州兵和向元振皆是兩敗俱傷,而自已帶來的本部河陽兵,卻基本上沒傷亡,可以說,李罕之出征到現在,全是占便宜,一點虧都沒吃到。
第三天,寨中的守軍還是慣例,趁夜用船直接跑路,李罕之略有些遺憾,早知道出兵的時候,也搞一些船,趁夜阻攔,那肯定能把對面打的全軍覆沒。
李罕之下令,拆除營寨,同時休整一日,連續(xù)的攻勢,還是讓軍卒很是疲憊的。
因此,李罕之派出游騎,試圖搜羅劫掠婦女,以慰藉疲憊的軍心,不過,李罕之的名聲,那已經算是迎風臭十里,向元振早就防著他這一手了。
在李罕之逼近時,向元振就行文襄垣四鄉(xiāng)百姓,堅壁清野,有的帶上家當撤回城中,有的則暫避山林,等戰(zhàn)事結束再返鄉(xiāng)。
向元振在奪取襄垣后秋毫不犯,并屢屢派人勸說散落山林中的百姓,回鄉(xiāng)務農,并免除百姓逃役,逃稅的罪過,還直接免稅一年。
向元振從上黨撤回襄垣的緣由,其一是局勢復雜,其二便是他在襄垣一帶,還有民望基礎。
面對李罕之的劫掠,向元振一面堅壁清野,一面令白義誠率吐谷渾騎兵,截殺李罕之劫掠之眾。
如此折騰了一段時間后,李罕之也煩了,于是,強令大軍,直驅襄垣城,并對軍中許諾,破襄垣,三日不封刀,盡由部眾劫掠,所得皆歸本人。
此令一出,眾軍皆軍心振奮,恨不得立刻沖進城中,大肆擄掠一番,以慰長途跋涉,從軍征戰(zhàn)之苦。
文德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李罕之兵臨襄垣城下。
當大營剛扎下時,李罕之就收到了幾個不好的消息。
第一道壞消息,是磁州的夏彥博和邢州的袁奉韜聯合出兵,聚兵于武安,兵鋒直指涉縣,涉縣縣令送來的求救信,里頭很直白的表示,要是李大帥出兵馳援,那涉縣還能守,要是不來,涉縣是萬萬不能守住的。
而第二道壞消息,就是魏博那邊的,急信很短,只有短短幾句,卻足以說出形勢之危急。
“陳從進于五月初六,攻克魏州,魏博牙軍盡數被殺,其家眷流放營州?!?/p>
李罕之不確定陳從進在攻克魏州后,會不會出兵馳援向元振,但不管怎么說,李罕之也知道,留給自已的時間并不多。
對魏州這么快就被攻下,李罕之怒而罵道:“魏博還號稱天下強藩,竟如此不堪一擊,真是廢物!”
于是,李罕之在大營剛剛扎好之時,便派使者入城,邀請向元振出城,一戰(zhàn)定勝負!
(又又又感冒了,應該是天氣變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