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牙兵很生氣,那后果就有點嚴重了,而樂彥禎此人還算是聰明,提前感知到牙兵不滿的情緒,于是,又賞賜了一波牙軍,把這股不滿的情緒壓下去。
樂彥禎賞賜之后,心中覺得有點虧,本來還想著自已是不是應(yīng)該從陳從進手里,再索要一些錢。
他都想好了,只要陳從進出了錢,那就不理朝廷,直接翻臉不認,而且還愿意出兵,幫著陳從進一同進攻河?xùn)|。
樂彥禎簡直是個商業(yè)鬼才,他還想復(fù)刻一把當初龐師古的時候,吃完甲方吃乙方的神操作。
不過,魏博使者人還沒到晉陽城下,河?xùn)|投降陳從進的消息,反倒是先傳到魏博來。
對此,樂彥禎有些失望,甚至對左右言,河?xùn)|枉為大鎮(zhèn),竟如此不堪一擊。
樂彥禎在賞賜之后,錢是減少了些,但是手中還有不少余錢,人大體上都是如此,有了錢,就想折騰,樂彥禎也是一樣。
于是,樂彥禎廣征六州之民,修筑羅城,其內(nèi)多置美色,以供自已享樂,人生至此,自是享樂為先。
……………………
晉陽城中。
今日晉陽無事,城外幽州大軍雖然還在,但是蕃胡和一些客軍已經(jīng)陸續(xù)離開河?xùn)|。
而且攻下晉陽后,幽州軍也未曾擄掠城池,甚至開了義倉,賑濟窮苦之民,這些舉動,讓城中百姓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因此,市井上的氣息開始恢復(fù),而店鋪開門后,而陳從進賞賜諸軍,又輪流給假,導(dǎo)致市面上異常的繁榮。
而在今天,城門處傳來馬蹄踏地聲,只見丁全禮身披玄色甲胄,腰懸佩劍,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隊親衛(wèi),緊緊的簇擁在旁,
此時的丁全禮,那是得意洋洋,因為這套甲,這把劍,都是武清郡王親賜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啊,丁全禮在這一刻,終于感受到當年李太白的豪情,美人,權(quán)勢,富貴,應(yīng)有盡有。
丁全禮覺得,自已應(yīng)該是不是要花筆錢,把祖墳修的壯觀些,自已富貴了,也該讓祖宗也享受一把富貴的滋味。
而就在丁全禮面帶笑容,招搖過市時,丁宅中匆匆來了一個奴仆,來到丁全禮的旁邊低語了幾句。
丁全禮神情一振,一揮手,說道:“走,去本將的舅子家?!?/p>
想當年,自已每次去張彥球家,那都是伏低做小,何謂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人之際遇,果然是不可預(yù)測啊。
到了張宅后,丁全禮在一眾親兵簇擁下勒馬駐足,他目光掃過張宅,隨即翻身下馬,大踏步的進入張府內(nèi)。
張宅的仆人見狀,連忙飛奔入內(nèi),去通知家主,丁全禮畢竟是自家人,以前也經(jīng)常入府,而且聽聞丁全禮如今富貴了,這幫人也不敢隨意阻攔。
一進門,丁全禮就聽到妻子張氏的大嗓門,只聽其一邊哭,一邊指責(zé)自已沒良心,什么若不是有孩子,她現(xiàn)在就要去跳了河云云。
一聽到這聲音,丁全禮便覺心頭一顫,但很快,丁全禮就在心中鼓動,自已如今比他張家還牛了,為何要怕。
“哭!接著哭啊!”丁全禮踏步上前,邊走邊呵斥道。
不多時,丁全禮便看到了張氏,而張氏顯然是沒料到丁全禮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張家。
“你看看你這副模樣,猶如潑婦一般,你把丁家的臉面丟盡,天底下哪有天天在外面指責(zé)自已夫君的妻子!”
聽到丁全禮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張氏顯然有些發(fā)懵,不曾想以前一直老老實實的丁全禮,如今倒是有這么大的膽子,當面指責(zé)自已。
張氏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大罵道:“好你個丁全禮,當年沒我家?guī)鸵r,你現(xiàn)在還是個小小的監(jiān)門將,你現(xiàn)在榜上了…………”
“住口!”
張氏的話還沒說,便被一人打斷,丁全禮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張彥球一臉怒意的正從內(nèi)院中走出。
丁全禮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拱拱手,笑道:“內(nèi)兄近來可好啊。”
看著丁全禮,張彥球收斂怒意,淡淡說道:“尚可,怎么,今日丁將軍是來我的府上耍威風(fēng)嗎?”
“內(nèi)兄說笑了,俗話說的好,結(jié)發(fā)之妻,不可輕棄,只要日后謹守婦道,不惹事生非,那她還是我丁家之妻。”
張氏聞言,怒道:“我哪里不守婦道了,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此言一出,氣的丁全禮當即準備離開,這樣的妻子,不要也罷,日后丁宅都不回去了,直接在晉陽城置別院,安置月兒。
這時,張彥球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只見張彥球一把攥住張氏手腕,突然間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得讓張氏踉蹌幾步。
“長兄如父,我這些年就是太放任你了,讓你如此這般,整日搬弄口舌,家宅不寧,如此模樣,何以為人妻,為人母!”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把張氏都罵懵了,她沒想到,一直以來,都對自已十分疼愛的大兄,竟會如此打罵自已。
“妹婿既然回了晉陽,家宅安寧,勿生事宜為好?!?/p>
對張彥球而言,陳從進進入晉陽,已經(jīng)成了事實,無論他喜不喜歡,丁全禮的地位,已大不相同。
實力上的變化,也注定張家不可能再用原來的態(tài)度和語氣來對待丁全禮,可惜自已的妹妹卻仍看不清楚這一切。
看著張彥球大發(fā)威風(fēng),那長久以來的形象,讓丁全禮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丁全禮尷尬的笑笑,隨即說道:“離家甚久,某便先回府,過幾日,再派人來接吧?!?/p>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張府,只留下張氏癱坐在地,望著丁全禮的背影,張氏一時間,竟連哭聲都卡在了喉嚨里。
一旁的李氏見狀,連忙上前扶起了張氏,而張彥球看著自已的妹妹,低聲道:“回去后,別再耍小性子了,張家,不是原來的張家了,丁家,也不是原來的丁家了?!?/p>
見自已的妹妹依然是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張彥球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現(xiàn)在還能好好的,已經(jīng)是何其幸運,你可知郭崢的妻眷,她又是何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