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素紈本就已經病了,此時驚怒交加,整個人病得更嚴重了一些,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
被姜稚魚和白嬤嬤同時扶著,才能往前走。
三人一路上緊趕慢趕,夏蟬等丫鬟都跟在后面。
陳管家也跟在一旁,走得并不比范素紈輕松多少。
一行人匆匆前行,才剛到通往前院的垂花門處,就聽到了姜仲惱怒的聲音。
“聽雨!本侯說的話你是沒聽到嗎?還不趕緊把他給我?guī)ё?!東西也不用收拾了,他如此有本事,想來也看不上侯府的東西,現(xiàn)在就直接送出府去!”
聽雨心中叫苦,面上卻不能再裝傻充愣。
侯爺明顯是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忤逆侯爺,無異于找死。
就在聽雨想要上前的時候,范素紈怒吼一聲,“我看誰敢!”
聽到范素紈的聲音,聽雨雙拳緊握,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侯夫人!
總算是來了!
侯夫人若是再不來,他可就真的扛不住了啊!
范素紈腳下生風,在姜稚魚和白嬤嬤的攙扶下,沖進了書房。
姜仲看著臉色蒼白的范素紈,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你來干什么?”
范素紈眼中滿是怒火,“侯爺問我來做什么?我若是不來,既白都要被你趕出府去了!
侯爺與我總共就兩個兒子,枕舟還在錦衣衛(wèi)的地牢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救回來,只剩下既白一個,現(xiàn)在侯爺連既白也不想要了嗎?
我倒是想要問問侯爺,既白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讓侯爺如此惱怒,竟然要將他直接趕出府!”
被范素紈接連質問,姜仲的臉色變得越發(fā)的難看起來。
他堂堂忠勇侯!
他才是這侯府的主人!
竟然接連被人質問!
這讓他的顏面何存!
姜仲用力地甩了甩袖子,“如此忤逆不孝的東西,我想趕就趕!你若是生氣,大可和他一起離開!”
范素紈身子一晃,接連往后退了好幾步。
姜稚魚正看戲看得入神,差點沒能扶住范素紈。
好在白嬤嬤忠心耿耿,時時刻刻都將范素紈的安危放在心上,這才沒讓范素紈跌坐在地上。
不管是范素紈,還是白嬤嬤,亦或者是房間內其他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在姜仲的身上,倒是沒人注意到姜稚魚的失態(tài)和走神。
姜稚魚趕忙好好地扶住范素紈,同時豎起耳朵,認真地聽兩人說話。
屋內的燭光并不是很亮,她還能悄悄地看看兩人的神情。
范素紈盯著姜仲看了許久,才啞著嗓音問了一句,“侯爺這是....要趕我走?”
姜仲一甩袖子,轉過了頭,“本侯只是讓他走,你若是非要跟著走,本侯也不留你!”
心中還有的那一點點的希冀,在聽到這話之后,也徹底的消失不見。
“好....好!”
范素紈凄然一笑。
“既然侯爺都這么說了,我走就是了!既白,起來,咱們走!”
姜既白人都傻了,茫然又無措,根本就不明白,事情為什么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么?
怎么就成這樣了?
他明明是來勸說父親的!
為什么勸說不成,父親竟然要將自己趕走?
他不僅沒能幫上父親,甚至還連累的母親也被一并趕走!
母親嫁入忠勇侯府這么多年,今日若是真的這樣從侯府離開,豈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母親向來要強,這讓母親以后如何生活?
“父親!”
姜既白沒有起身,用力地磕頭。
“千錯萬錯,都是既白的錯,還希望父親不要遷怒母親!”
范素紈卻已經被傷透了心,“既白,起來!不用求他!他這是看咱們母子都沒用了,想要拋棄咱們,另找新歡了!”
姜仲原本還在猶豫,一聽到這話,怒火直沖頭頂,“既然知道,還不快走?”
范素紈決絕地轉身,“走!”
直到坐上馬車,離開了忠勇侯府,在夜色中前往范府的時候,姜稚魚還有些恍惚。
這一切,發(fā)生的也太快了一些!
也太刺激了!
她之前還想著搞事,結果還不等她動手,他們自己就鬧起來了,還鬧得這么兇!
不是說,忠勇侯夫婦是京城內少有的恩愛夫妻嗎?
原來,二十年如一日的恩愛,都是假裝出來的嗎?
范素紈原本是不想帶著姜稚魚的,姜稚魚主動要求跟著范素紈離府,使得范素紈無比感動,這才帶上了她。
反正傳家玉佩一時之間也拿不到,她也不想住在忠勇侯府和姜仲大眼瞪小眼。
倒不如換個住處,說不定還能另想辦法!
天色早就已經黑透了,外面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馬車行駛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兩刻鐘后,馬車停在了范府門口。
范素紈的父親范鴻乃是光祿大夫,是從二品。
雖未封爵,但和忠勇侯府相比,也并不相差多少。
馬車才剛剛停下,就有小廝跑了過來。
當看清楚馬車上的標志,小廝的態(tài)度立即就有了轉變,“忠勇侯府的人?有何事?”
白嬤嬤掀開簾子,“快些開門,告知老爺和老夫人,大姑奶奶回來了?!?/p>
守門的小廝,都是很機靈的。
不然,容易得罪人。
這小廝一聽白嬤嬤的話,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不敢有任何的耽擱,立即讓人開門,自己則是跑著去通稟去了。
等姜稚魚扶著范素紈進了大門,就見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正被一群下人簇擁著,匆匆朝著這邊趕過來。
才剛靠近,那老夫人就已經抓住了范素紈的手,“我的女兒啊!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臉色如此難看?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些不著急問,先進屋!”
“對對對!走走走!”
一行人匆匆而去,很快就進了正院。
范素紈一邊擦淚,一邊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她倒是沒有添油加醋,可即便如此,也足夠氣人了。
范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好一個忠勇侯!如今真是位高權重了,竟然如此欺辱我范家的女兒!這是當我范家的人都死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