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意識到,后宅都在甄玉蘅的掌控之中,要是想對她做什么,那可太容易了。
她還是不能輕易惹甄玉蘅的,她吞了口口水,干笑道:“不勞二奶奶費(fèi)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敢給府里添麻煩。”
甄玉蘅冷冷地刮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畢竟也只是一個通房丫鬟,眾人都不太關(guān)心,沒聊幾句,老太太就對雪青道:“那你就先下去吧?!?/p>
雪青臉上掛笑地出去了,老太太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彎著,眼底卻是笑意寥寥。
晚間,就寢之前,老太太跟國公爺說了此事。
國公爺一聽就不太高興,“前些日子,他自作主張推了跟趙家的婚事,現(xiàn)在又弄出個孩子來,真是好得很!也不知道他的心思究竟用在何處。你們也是,他一回來就往他屋里塞個女人是做什么?”
老太太嘆氣道:“事已至此,就別說那些了。他的婚事還沒有著落,那個雪青的確有些礙事了,那就等孩子生下來,去母留子吧?!?/p>
國公爺哼了一聲,厲聲道:“留什么子?你見那個大戶人家的兒郎成婚之前就有了庶子的?他這樣,哪家的姑娘愿意嫁他?”
老太太皺眉,“那你的意思是?”
國公爺面孔冷硬,“盡快解決了吧,議婚之前,把他的后宅料理得干凈些。”
老太太有些猶豫:“可若是從謹(jǐn)知道了,恐怕要心生埋怨吶?!?/p>
“還不是為他好?這孩子在外頭野慣了,就得咱們多盯著,及時修剪他的枝枒。你就按我說的辦。”
國公爺性格強(qiáng)勢獨(dú)斷,他發(fā)了話,就不容別人反駁,老太太只好點(diǎn)頭說好。
……
有了孩子,雪青如今的境遇顯然與之前不一樣了。
不僅不用再干活,老太太還安排了一個叫小菊的小丫鬟去雪青身邊,貼身伺候她。
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名分,不過這待遇跟姨娘也差不了多少,雪青一時高興得忘乎所以,整日就摸著自己尚未顯懷的肚子念叨:“好孩子,你快點(diǎn)長大,等你生出來,娘就能當(dāng)上主子了,娘可就指著你過好日子呢。”
話雖這樣說,可是雪青儼然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成主子,整天頤指氣使地指使小菊給她干這干那,比真正的主子都會使喚人。
從前她不敢隨意進(jìn)謝從謹(jǐn)?shù)奈葑樱F(xiàn)在是全然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簡直是一股女主人的架勢,在謝從謹(jǐn)?shù)奈葑永镞M(jìn)進(jìn)出出。
這日,她又趁謝從謹(jǐn)不在,擅自進(jìn)謝從謹(jǐn)?shù)奈堇铩?/p>
她一會兒在衣柜里翻來翻去,一會兒又整理床褥。
她挪了挪枕頭,卻見底下壓著什么東西,手一伸,掏出了一枚帕子。
瞧著是女人的東西。
她正要細(xì)看,男人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誰準(zhǔn)你亂翻我的東西?”
雪青猛地回頭,手忙腳亂地將那帕子又塞回去,解釋道:“我想給公子收拾收拾屋子。”
“從前讓你整理過嗎?”
謝從謹(jǐn)語氣冷得掉冰碴,“你留在我的院子里,從前什么樣,現(xiàn)在就什么樣,擺正自己的位置?!?/p>
雪青窘迫地點(diǎn)點(diǎn)頭,灰溜溜地出去了。
謝從謹(jǐn)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心頭漫上一股煩悶。
于是之后幾日,他都沒有回府里住。
雪青在謝從謹(jǐn)面前總受冷落,在旁人面前卻是擺足了派頭,沒事就出去晃悠,身上穿紅戴綠,臉上眉飛色舞,滿是得意。
曉蘭瞧見了,回去跟甄玉蘅學(xué):“如今真是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走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甄玉蘅付之一笑。
曉蘭又說:“聽說那小菊被老太太派過去伺候雪青,成日被雪青吆五喝六,一會兒要吃羹湯,一會兒要按摩的,這國公府上,哪個正經(jīng)主子也沒她這么事兒多的,真是小人得志。要是等以后她那孩子生下來,她被抬為姨娘了,還不知道有多輕狂呢?!?/p>
“她是料定了自己有了孩子,就能一步登天??伤钦娴牡翘炝耍忠K多少人的事呢?”甄玉蘅搖搖頭,淡聲道:“她得意不了多久?!?/p>
謝從謹(jǐn)不在府里,雪青整日一個人待在院子里,過得倒也自如。
這日,小菊熬好了安胎藥,給她端來。
“雪青姑娘,藥好了,你趁熱喝吧?!?/p>
雪青瞥了一眼,又吩咐小菊去采些鳳仙花給她染指甲。
小菊出去后,她端起藥湯喝藥。
剛?cè)肟?,她便覺得這味道不對,趕緊吐了出來。
她最近每天都喝安胎藥,可是今日這藥湯的味道,和她之前喝得有些不一樣。
她雖然愛顯擺,卻也很謹(jǐn)慎,唯恐有人要害她,所以一直多留了個心眼,對入口的東西很慎重,之前喝的藥,她都悄悄地留下了藥渣。
她去了小廚房,在藥爐旁發(fā)現(xiàn)了今日的藥渣,拿出之前對比一番,果然發(fā)現(xiàn)今日的藥比之前的多了兩味藥。
她頓時緊張得臉色白了幾分。
她將那兩味藥包好,立刻出門,去了街上的藥鋪,向大夫打聽那兩味藥是什么。
大夫看過后告訴她:“這兩味是紅花和麝香,都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有孕之人食之會導(dǎo)致滑胎……”
雪青嚇得腿腳發(fā)軟,差點(diǎn)癱坐在地上。
她才剛有孕,就有人看她不順眼,想要除掉她的孩子了。
會是什么人?她左思右想,想到了甄玉蘅頭上。
甄玉蘅本來就想除掉她,要不是那日她說自己有孕了,現(xiàn)在都不知道被甄玉蘅那個毒婦人給送到哪兒去了。
現(xiàn)在她好好地留在府里,甄玉蘅肯定恨死她了,再者,甄玉蘅以為這就是謝從謹(jǐn)?shù)暮⒆?,不正和甄玉蘅肚子里那個互為競爭嗎?
甄玉蘅怕不是視她的孩子為眼中釘肉中刺!
肯定是甄玉蘅,只能是甄玉蘅了!
雪青一時又后怕又氣憤,回到謝府時,她正想去找甄玉蘅質(zhì)問,便見甄玉蘅和林蘊(yùn)知走在一起,正打算出門的樣子。
她情緒上頭,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沖到甄玉蘅的面前,大聲質(zhì)問:“二奶奶,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