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冤家路窄。
簡知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溫廷彥。
早上,她收拾好東西,帶著那枚石頭出門,在民宿大堂正好就看見他和安娜,也打算出去。
她身邊跟著三個180+的大個子。
溫廷彥看了后點點頭,可算是聽進去一句話了。
簡知只當沒看見他,帶著保鏢直接出去了,結果,在山門外又看見他和安娜。
“你也是,來寺廟的嗎?”他和安娜并排站著,笑問她。
在寺廟這種地方,簡知不想和他吵架,再者,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的情緒前所未有,明明很平靜,卻又有一點愁緒,眼角好像總是泛著淡淡的酸,但又像被一種莫名的溫暖籠罩著。
很復雜的心情。
可能是廟里種的這許多樟樹,讓她想到高中時那些滿是陽光的下午,窗外滿樹葉子都流淌著細碎的金光,蟬鳴聲聲,教室里的人昏昏欲睡……
回憶總是溫暖而帶著些許酸澀的,更何況,回憶里的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所以,今天這個日子是屬于孟承頌的,她也就不和溫廷彥一般見識了,冷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們一前一后走著,她去了客堂,而他去了大殿。
像是兩個點頭之交的路人。
溫廷彥去殿里拜了拜,而后,又去請法物,沒有什么考慮的,就請了平安和健康,至于財富什么的,這個階段的他,早已不需要了。
他把平安和健康放進隨身口袋里,轉頭問安娜,“OK?”
安娜沒說話。
他笑了笑,“走吧,帶你游覽一下古建筑?!?/p>
寺里有一棵幾百年的古樟樹,他們經過的時候,看見簡知和幾個僧人在那里。
他心里一動,“我去看看怎么回事?!?/p>
安娜于是在一處石凳坐下喝水等他,溫廷彥直奔老樟樹而去。
“這是在做什么?”他問簡知身邊的保鏢,他到這兒的時候,剛好看見簡知把那顆石頭交給寺里的師父。
保鏢不敢隨意說話,看向簡知。
簡知見是他,也沒瞞著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那一刻,溫廷彥心里被什么東西重重一錘,他看著那顆石頭,聲音有些發(fā)顫,“挺好的,讓他回歸自然,像風一樣自由。”
他沒有走,站在簡知身邊,全程參與了這場法會。
在這樣嚴肅的場合,簡知根本就忽略了他的存在,只在誦經聲里看著那枚小小的石頭沒入泥土,默默祈禱:孟承頌,愿你像風一樣自由,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有來生……
她不知道如果有來生該如何,她對孟承頌的了解真的不多。
那就……
如果有來生,愿你所行皆坦途,所愿皆如意。
她祈禱完,看見溫廷彥也閉著雙眼,應該也是在為孟承頌祈愿,只是,不知道他祈的什么愿望,他和孟承頌比較熟。
法事做完后,簡知再一次對寺里師父表示感謝,至于功德,溫廷彥執(zhí)意也要有他的一份。
簡知沒有反對。
他和孟承頌本來就是好朋友,他盡他的心,她盡她的。
因為孟承頌的緣故,她和他之間也少見的沒有劍拔弩張,她總算沒有像刺猬一樣,每次相處都把滿身的刺豎起來。
也能好好說話了。
“怎么會想到這么做的?”從客堂再出來的時候,溫廷彥問她。
簡知沒法說是起因是蔣仕凡作,只敷衍溫廷彥道,“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它,想到我這幾年都在國外,未來在哪里也不知,它雖然是塊石頭,但對有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吧,比如孟承頌的爸爸媽媽,所以,想著還是給找個安置處?!?/p>
溫廷彥點頭,“挺好的,希望來生他……”
簡知聽了半句,下意識問,“來生怎么樣?”
“如果有來生……”他深吸一口氣,說,“我真希望能努力幫他實現(xiàn)所有愿望?!?/p>
簡知好奇了,“他的愿望是什么?除了用腳步丈量地球?”
他深深凝視她一眼,笑了,“男生的愿望,你就別問那么多了?!?/p>
“這還男女有別?沒意思!”她嗤了一聲。
兩人說著話,走到山門了,中途還和在石凳上坐著等溫廷彥的安娜匯合。
“我準備回去了,你們呢?”她有三個保鏢,再帶兩個人,車可坐不下了。
“我們自己開了車。”溫廷彥道,“我們還要四處玩玩,暫時不回去?!?/p>
“也是?!焙喼c頭,“安娜好不容易來趟中國,你帶著她到處看看?!?/p>
安娜不會講中文,聽到好像提到她的名字,友好地和簡知笑笑。
簡知都不知道說啥了,溫廷彥這個渣男,有沒有蒙騙安娜婚史???
溫廷彥看見她的表情樂了,“你不用這樣,她知道你?!?/p>
好吧……
“那我先回海城了,你們玩得開心?!焙喼@是對安娜說的,特意說的英文。
安娜還是那樣乖巧友好地笑。
簡知再次在心里罵了溫廷彥十遍渣男,希望溫渣男不要再讓安娜傷心!
回海城的路上,簡知接到蔣仕凡的視頻邀請。
蔣仕凡問她怎么在車里。
她把去寺廟的事和他說了。
蔣仕凡笑得眼睛都放光了,“這樣也好,寶寶,你太善良了?!?/p>
算是,如了蔣仕凡的愿吧……
蔣仕凡為了她,也算付出了很多,世間最難得的便是有情人。
“你什么時候來海城?”她預約的時間都快到了,他最好能和她差不多,等簽證拿到,要考慮去英國的事,愛丁堡藝術節(jié)在8月,他們總要回去排練幾天。
“過兩天,我已經預約好了,跟你預約的時間差不太多,我好不容易回來,被我爸拉著不是見這個就是見那個,還有家里老人也念叨著我,再多待兩天吧,雖然我的心已經飛到海城去了?!?/p>
“那多陪陪家人吧,不急。”
兩人在車里得聊了半小時左右,蔣仕凡很是話癆,能隨時換話題,如果不是在車上,他們能聊一個小時,就這樣,蔣仕凡還依依不舍。
一個人的愛和依戀是藏不住的,比如溫廷彥,認識他十二年,每次打電話,通過時間沒有超過兩分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