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滴滴答答的落水音,腳下還有嘩啦啦的趟水響動,鼻尖能聞到多種花草的香味。
由此來判斷,花宮應該是一處地面存在積水的溶洞。
人有的時候很古怪,叢瞎子明明說了不能去咬破冰尸魄散,但嘴里含著一個東西,我本能用牙齒去輕咬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自己嚇出一聲冷汗,趕緊停下來了。
萬幸這玩意兒確實如叢瞎子所說,不用啃骨頭的力量,根本咬不破,不然我可能因為一時犯賤而翹辮子了。
前面行進非常順利。
可在走了五六分鐘之后,我耳朵突然傳來一股壓力,有點類似飛機起飛之時的感覺,但氣壓卻大上不少。
我想張開嘴巴讓咽鼓管開放,以平衡耳朵壓力,可又怕嘴里的冰尸魄散掉下來,只得強行忍住。
就在這股耳膜壓力傳導而至之時,四周傳來了風嗚嗚的響動聲,恍若走在一片卷狂風的沙漠之中。
這很古怪,地下溶洞即便與外界存在空氣交換,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風。
不對!
它不是風。
好像是什么飛蟲在圍繞著我,發(fā)出振翅響動聲。
忽然!
我的后腦勺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疼,像是被什么東西給蟄了一下。
本來我肌肉記憶想抬手去拍,可手剛抬起,腦海中想到叢瞎子的話,遇見一切、看見一切都不要管,只能向前,便咬牙死死忍住了。
可這飛蟲相當討厭,接二連三蟄我,我感覺自己腦袋都要被叮腫了,無奈強鼓腮幫子忍疼。
腮幫子一股起,太陽穴也跟著鼓,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也許之前扎在眼前的布條太松,竟然一下被鼓起來的太陽穴給頂脫落了。
布條脫落的瞬間,我見到了一副駭人的情景。
眼前的狗皮丁,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具骷髏頭,正在一步一步趟水走路!
自己雙手撐在骷髏頭的肩膀上,亦步亦趨。
就在此刻,狗皮丁回過頭來,沖我詭異的笑了一笑。
我整個人都要炸了!
他身子是一副骷髏,而頭顱卻有血有肉,只不過,血是不斷往下滴淌的,肉像千刀萬剮肉花一樣綻放著,更關鍵是,他臉的樣子根本不是狗皮丁,而是我自己!
不對!
也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哥!
一股涼血從腳底板沖到了我腦門。
我?guī)缀跏Э匾谐鰜怼?/p>
可嘴里冰尸魄散那股辛辣刺激的味道沖擊自己的鼻腔,我第一時間變得清醒過來。
無論看到什么,絕不能當真!
我甚至來不及瞧四周的情景,立馬死死閉上眼睛,將思維徹底放空,繼續(xù)大踏步往前。
又過了兩分鐘,身后傳來“吧唧”一聲響動,好像是啥東西砸落在了水里。
我依舊沒管,硬著頭皮前行。
五六分鐘之后,四周亮光的感覺沒了,地面已經(jīng)無水浸腳,耳畔氣壓也消失,嗡嗡響動聲已聽不見。
“啾!”
一聲凄厲的口哨響動。
叢瞎子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來。
“出來了!出來了!”
“我們闖過花宮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
眾人已經(jīng)來到了一條通道。
叢瞎子激動的褲衩子抖動,抓著我的肩膀。
“孟爺!那本殘頁記載的方法是真的!我們靠著冰尸魄散闖過了花宮!”
我又驚又喜。
就這么闖過來了?
我趕忙將嘴里嚇人的冰尸魄散吐了出來,咽了一口唾沫。
“老叢!我剛才眼罩掉了,好像看到老丁便成了我哥!”
叢瞎子哈哈大笑。
“假的!你眼罩不是剛剛自己摘下來的么,什么時候掉了?我剛才還見到了自己死去的愛......算了,反正它不是真的!你看丁兄弟不是在這里么?”
我一看,眼罩確實還在自己手里拿著,狗皮丁也在身前,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腦門,也沒又被什么東西蟄腫。
“老丁,你看到了什么?”
狗皮丁哭喪著一張臉。
“我看到好多公門人,將我投進大牢,我想逃,但四周全都是粗粗的鐵柵欄,可哭死我了......你沒聽到我哭嗎?”
我搖了搖頭。
“沒有!小瑤,你呢?”
小瑤眼眶紅紅的,拉著我的手。
“我......不說,你平安就好?!?/p>
估計這丫頭也是見到了什么可怕且不想面對的場景,我又轉(zhuǎn)頭問三癲子。
“三,你見到了什么?”
身后沒有聲音。
“三?!”
不僅沒有聲音,連影子都沒有。
三癲子人呢?!
這個時候,他們也發(fā)現(xiàn)三癲子不見了,臉刷一下白了。
我頭皮陣陣發(fā)麻,趕緊轉(zhuǎn)身,順著通道找去。
可一直找到通道的盡頭,再有五六米就要重新返回花宮了,還是沒見到三癲子的影子。
我想起在花宮之時,身后傳來“吧唧”一聲響動,當時以為是什么東西砸落在了地上,本能以為是假的事件,現(xiàn)在想來,極有可能是身后三癲子的動靜。
他出事了!
短暫的慌亂之后,我迅速恢復了理智。
三癲子生死存于一線,必須馬上將他從花宮里帶出來!
我轉(zhuǎn)頭對叢瞎子說:“老叢!再給我一顆冰尸魄散!”
叢瞎子聞言,一把扯住了我,老臉肌肉抽搐,白發(fā)顫抖。
“孟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請一定相信老夫,我們絕不能返回救人,否則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