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動彈不得。
阿忠像拖一條死狗,將我朝墓室里面拖。
這貨到底想干什么?!
在那一刻,我多么想聆聽一下阿忠美妙的歌聲。
一旦他開口唱歌,白色曼陀羅花絨便會鉆進(jìn)他的口鼻,我就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忠腦子還殘存著一些潛意識,他竟然沒像之前一樣嚎叫歌唱,繼續(xù)閉著氣,鼓著腮幫子,目光陰邪地將我呼啦啦往前拖。
從進(jìn)入墓室、識破機關(guān)、到阿忠發(fā)癲制服我,講起來雖然慢,其實就發(fā)生在幾分鐘時間。
我已經(jīng)快憋不住氣了,內(nèi)心涌上來深深的絕望。
“啪!”
由于阿忠不管不顧拖著我朝太極陰陽石墩走,我身子突然卡在了兩尊小鬼仔石雕之間,他拖不動了,只得轉(zhuǎn)身回來,想將我拎起來,擺脫桎梏。
也許是天意。
我被小鬼仔石雕狠狠一撞,強烈的痛疼,刺激得胸口那一股卡窒感突然一松,四肢綿軟感竟然開始消散,好像能自己掌控力量了。
這是絕地求生的唯一機會!
乘阿忠半俯身子抬手將我從兩尊小鬼仔石雕之間拽起,我手中已暗中撿了一塊石頭,瞄準(zhǔn)了他的后脖子,一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嘭!”
阿忠暈了。
我奮力爬起,轉(zhuǎn)眼一瞅,出口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五分之三!
轉(zhuǎn)身撒丫子便跑。
可跑了兩步,我立馬回頭,抬手將阿忠給拖起來,手捂住他的口鼻,瘋了一樣朝出口逃去。
這家伙雖然時不時會變態(tài),可逃出漢侯墓之后,我還得仰仗他帶我離開礦山底!
幾乎在我們鉆入出口甬道的一瞬間。
“咔嚓!”
出口門被封閉了!
我坐在地面,背靠著甬道壁,雙眼翻白,胸腔快炸了,后背全是冷汗,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空氣進(jìn)入已經(jīng)憋到了極限的肺部,刺激得它發(fā)出陣陣刺疼,噴嚏聲不斷,眼淚不停地流,感覺極為難受。
緩了好一陣子,自己才恢復(fù)過來,想爬起來繼續(xù)往前走,可發(fā)現(xiàn)雙腿開始像擰麻花一樣抽搐,完全不能動彈。
這是腎上腺素急劇退散之后導(dǎo)致的抽筋。
我抬手艱難脫了鞋子,將雙腳掌貼著對面的甬道壁,讓冰冷的溫度傳導(dǎo)至腳掌,沁入雙腿,以緩解抽筋的癥狀。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雙腿才算恢復(fù)了。
我穿上鞋,抄起探照燈,拖著阿忠,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幾百米左右,手中探照燈突然照到了異樣,前面竟然有一個包裹。
包裹外布一碰就散,里面倒是有不少東西,化成粉泥狀的牛肉干、生銹的十字鎬、破爛的羅盤、登山繩……
這些東西幾乎都無用,倒是找到了一個方塊小包,外面用紅布包著,也知是什么。
紅布一碰就成了灰,吹開布灰一看,竟然是一本線狀的牛皮書,輕輕拿起來翻了兩下,線立馬就散了,薄牛皮書頁散了一地。
我將它們給收起來,見到其中一頁寫著幾個字:《十三州輿地疏志》。
翻開來瞄了幾眼,牛皮上有文字、圖畫、注解……內(nèi)容竟然全是各地奇絕山脈以及一些隱藏著的王公陵墓,書沒有作者,每一頁的字跡也不一樣,頁面左上角都蓋著一枚龍紋印。
我心中詫異無比,《十三州輿地疏志》不是在涂禿子手上么,怎么這里還有?
愣了好一會兒,才算回過味來。
據(jù)涂禿子所說,他祖上遺留下來的書,僅僅是殘本,不少內(nèi)容都已缺失。
這本書外面包著大紅綢布,書寫專用耐腐蝕的牛皮,而且還蓋有龍紋印,必然是擔(dān)心風(fēng)餐露宿會將其打濕弄壞,顯得極為珍貴。
它出現(xiàn)在天字龍鎬營來過的漢侯大墓,最大的可能,這本書為《十三州輿地疏志》的原稿,當(dāng)年從冬雪墓室倉惶逃出之人,不小心將它掉在了這條甬道里。
而涂禿子手上的那本,極有可能是他祖上見原稿已經(jīng)遺失,在隱居期間根據(jù)自己的回憶寫了一部分出來,由于記憶不清或有一些大墓踏勘活動并未參加等諸多原因,它的內(nèi)容并不齊全,出現(xiàn)了不少殘缺。
我作出此推測的主要依據(jù)為:牛皮書里面,并未找到這座漢侯大墓的只言片語!
這非常好理解,他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哪兒還有心思在甬道里寫這座漢侯大墓的情況?
即便是要寫,也只有等出去了,人徹底安全,再好好回憶。
涂禿子手上的那本,里面記載著漢侯大墓的信息,反而更加證明了它僅是殘缺之物。
我心中大罵臥槽。
漢侯大墓九死一生,連毛都沒弄到一根,卻無意間獲得了天字龍鎬營多年尋寶的圖書匯集?
這可比任何古董都要值錢!
要知道,涂禿子僅僅憑自己祖上個人回憶的幾張殘頁紙,就將自己給養(yǎng)得滿腦肥腸,可眼前這一本,卻是天字龍鎬營多年來集體研究的精華所在!
眼下也沒空細(xì)看,我趕緊將這本奇書給整理好,放進(jìn)了胸口。
在曲里拐彎的甬道行進(jìn)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終于離開了漢侯大墓。
人到了哪里,我根本不知道,但能夠明確,這里是已經(jīng)是礦山底了。
我長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該弄醒阿忠了。
不過,這小子已經(jīng)徹底變異,極為危險,得想一個辦法限制住他才行。
我想了一想,過去將阿忠兩只手腕給掰脫臼,又將他外面的衣服給解下來,扯成長條狀,結(jié)成了一根布繩,綁在他的右腳腕上。
這樣一來,阿忠雙手使不得力,一只腳又用布條繩被我給牢牢牽扯著,即便是他突然變態(tài),我也有機會制服他,或者逃離。
我抽了阿忠兩大耳刮子。
“阿忠,醒醒!”
阿忠悠悠轉(zhuǎn)醒,滿臉懵逼地瞅著我。
我抑制不了內(nèi)心的激動。
“阿忠!我們出來了!”
“你看看這是哪里,咱得趕緊出去!”
阿忠抽了抽鼻子。
“阿蓮,你是否能夠……”
“嘭!”
我一拳將他干暈。
這他娘剛醒就發(fā)癲唱歌,可咋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