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問：“想留我們吃飯？”
季小瑤小手叉腰，氣呼呼地說：“沒那閑工夫！你們怕是咽不下被我騙玉佩的氣，故意留信來坑我吧？”
我瞅著她奶兇巴巴的樣子，有一些哭笑不得。
“你確定自己腦子沒進水？”
她手指著董胖子。
“胖子，你下次偷東西注點意，不然我會騙得你傾家蕩產(chǎn)！略略略！”
講完之后，她將信給丟了回來，做了一個嚴重鄙視我們的鬼臉，轉(zhuǎn)身回去。
董胖子先是發(fā)懵，反應過來之后，撿起信封，跨前兩步，抬手想抓她的肩頭。
手還未碰到對方，季小瑤突然捏出刀片，寒光一閃，往上迅疾一滑。
董胖子嚇得立即縮手。
“你剛才說啥雞毛玩意兒？講清楚再走！”
季小瑤聞言，不屑地切了一聲。
“上個月，我在慶豐公園練攤騎輪胎，見到你從一棟民居三樓窗戶跳下，慌里慌張轉(zhuǎn)了幾圈，故意擠到我攤邊蹲著，假裝看戲法，隨后樓里跑出來一對夫妻，大喊抓小偷。”
“不義之財，見者有份，我憑本事騙胖賊的錢，給自己師父治病，有毛病么？你自己蠢被人騙，今天兩個大男人還好意思朝我動手，羞不羞？！”
此話一出。
董胖子肥臉竟然有些微紅。
我瞪大了眼睛。
“死胖子，你他娘職業(yè)挺雜啊，還混榮門？”
董胖子回道：“去你的！道爺啥時候混過榮門？”
季小瑤嘲笑道：“榮門跌你份了？敢做不敢當才沒品，還妄稱江湖人！”
董胖子惱道：“你笑個屁??！那女人是道爺上個月新勾搭的姘頭，我倆玩正嗨呢，她老公突然回家了！我就想了一個辦法，讓她對自己老公撒謊，說睡覺時發(fā)現(xiàn)小偷溜進房間，主動大喊來抓我，道爺這才從三樓跳下來！你見過哪個榮門人邊跳樓邊慌張穿褲衩的？”
“偷我承認，但道爺偷的是人！”
我：“......”
季小瑤小臉騰一下紅了，脖子都快滴出血來，雙手塞住了耳朵。
“真惡心！”
很顯然，董胖子沒撒謊。
季小瑤肯定也看見了那一幕。
就在此時，小賣鋪老板突然從遠處跑出來，沖季小瑤大喊。
“小瑤，你師父快不行了！”
她一聽，臉色陡變，不再理我們，轉(zhuǎn)頭撒丫子往回跑。
董胖子滿臉無語。
“這小妞腦子有問題，走吧！”
她是我挑的演員。
我可不想放過，轉(zhuǎn)身往回跑。
董胖子問：“你干嘛去？”
我回道：“去幫忙！”
兩人跑到出租屋前。
季小瑤已經(jīng)背著老爺子出了門。
老爺子雙目翻白，嘴里涌出大量黑血，身軀還在劇烈抽搐。
我鼻尖沁入一股濃烈的農(nóng)藥味。
季小瑤神色極度慌張。
“涂叔，有沒有車？！”
小賣鋪老板回道：“我二小子的四輪在，可眼下沒人會開啊！”
我對董胖子說：“胖子，你去拿鑰匙開車！”
董胖子立馬隨小賣鋪老板往店里奔去。
我一把背過了老爺子。
季小瑤臉色蠟白，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我對她急道：“老爺子喝了農(nóng)藥，你去把藥瓶給找出來！對了，濟廣藥坊抓的中藥也一并帶上！”
她聞言，立馬轉(zhuǎn)身跑回出租屋。
我背著老爺子，迅速上了車，待季小瑤拿著東西過來，車往城里奔去。
老爺子躺在后座，血像間歇爆發(fā)的噴泉一樣，時不時往外涌，渾身顫抖。
“小瑤，小瑤......”
“師父，我在，小瑤在！”
“我要......要走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父母其實......”
季小瑤完全亂了方寸，手一邊捂著老爺子的血，一邊哭得稀里嘩啦，聲音發(fā)顫。
“師父，你不會死，一定不會死的，求你別再吐了......”
至于老爺子要對她說什么，含糊不清，根本聽不見。
董胖子問：“去哪家醫(yī)院？”
季小瑤這種狀態(tài)，根本沒法理智決策。
我回道：“徐氏醫(yī)館！”
一來嘉言路離得最近，二來老爺子現(xiàn)在的情況，若徐清果都救不回來，估計也沒人能救回來了。
車往嘉言路狂奔。
二十多分鐘之后，來到徐氏醫(yī)館。
我們剛將老爺子搬下車，里面迅疾沖出來幾位護士，與季小瑤一起，將老爺子緊急往里面送。
董胖子本來準備跟進去。
我一把扯住了他。
“別進去！我們在附近等！”
之前我曾推測，九幽堂之所以會派人跟蹤我們?nèi)厣焦砝心?，徐氏醫(yī)館極有可能存在他們安插的人，內(nèi)鬼肯定暗中聽到了我要徐清果施奇門針法救人，覺察出我身份有古怪，從而進行追隨判定。
我和董胖子現(xiàn)在雖進行了簡單偽裝，可人進醫(yī)館之后，說不定會被九幽堂的內(nèi)鬼給發(fā)現(xiàn)，一旦他對我們前幾天橋頭做的恩將仇報局起了疑心，將給徐清果帶來嚴重麻煩。
董胖子只得將車往對面馬路開。
兩人折騰一天，已經(jīng)晚上了，肚子餓咕咕叫，找了一家小飯館吃飯。
董胖子嘬著牙花子。
“咱今天不是去武館找人的么？你小子啥時候這么樂于助人了，不會看上彩門小妞了吧？”
我喝了一口湯。
“沒錯?！?/p>
董胖子嘴里的水差點噴出來。
“我跟你說......這小妞太精怪了，別到時騙得你連媽媽都不認識！要泡妞不如釣一下徐大夫，出身名門、漂亮溫婉、義氣多金，一旦爬了她的床，你小子從此都不用挖墳倒斗了......”
我連忙打斷。
“你能別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么？我看上人家來演廖小琴！”
董胖子聞言，愣了一下。
半晌之后。
這貨銅鑼眼瞪老大。
“靠！季小瑤好像還真行！”
“長不錯，身手好，化妝一流，肖三皮還差點把她師父給害死，而且與你嫂子同一個字輩?！?/p>
我皺眉問：“什么同一個字輩？”
董胖子說：“廖小琴、季小瑤，都是小字輩！”
我：“......”
正吃飯呢，我瞅見季小瑤從徐氏醫(yī)館出來了，目光四顧，似乎在找我們。
董胖子見狀，趕忙出了店門，隔著馬路沖她揮了幾下手。
待季小瑤來到店里之后，我問她：“怎么樣？”
她回道：“徐大夫正在緊急施救，農(nóng)藥與中藥也送去化驗了，我......”
我見她雙手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有難言之隱，便掏出了一萬塊錢，放在桌子上。
“徐大夫心地好，必然不會讓你先交錢才救人，可徐氏醫(yī)館畢竟不是慈善機構(gòu)，養(yǎng)著一大幫子人呢，后面肯定需要治療費用，這錢你先拿去用，不夠再說。”
季小瑤見狀，先是一臉訝異，后眼眸有一些泛紅，將錢拿了。
“哥，我忙完再向你們請罪！”
她轉(zhuǎn)身快步返回徐氏醫(yī)館。
我和董胖子在飯店喝著茶，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左右。
季小瑤再次過來了，盡管小臉疲倦，可神色欣喜。
“哥，我?guī)煾笓尵冗^來了！”
“徐大夫說，幸好送來的及時，晚十幾分鐘可能就不行了。對了，她還說，老爺子的怪病，她有把握治好，讓我千萬別再用濟廣藥坊的藥材，全是假的！”
話說到此，她突然拿起了餐桌旁的西瓜刀，美眸噙淚，俏臉倔強。
“小瑤之前眼瞎，將金剛大佛認成了地府厲鬼?！?/p>
“按彩門老規(guī)矩，我來一遍過骨刀，用血暖和兩位哥的心！”
過骨刀，利刃必須傷見白骨，道歉求原諒一種方式。
得！
一位有情有義女小將，納入麾下。
季小瑤挽起了衣袖，銀牙咬唇，拿刀沖自己胳膊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