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動作一頓,眼神微沉。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覆上來的小手上。
那手白得耀眼,指尖圓潤,指節(jié)細細嫩嫩的。
落在他的大手上,顯得格外小巧。
江潯喉結滾動。
阿姝,這樣很危險……
停下來……
可是那只小手并沒有停下。
反而越發(fā)過火。
從他的虎口一路摸到掌心,指尖輕輕挑著、摩挲著。
若即若離地勾勒著他的手掌的形狀。
那觸感細細密密,一寸寸撩撥著他。
江潯的身體微微繃緊。
現(xiàn)在停下來……還來得及。
沈明姝站在江潯身前,什么也看不到。
她眨了眨眼。
……怎么沒反應?
話本子上就是這么寫的啊。
難道,還不夠嗎?
還要再繼續(xù)啊。
沈明姝心頭怦怦亂跳。
但是一想到那背后隱藏的秘密,眼一閉,心一橫。
忽地抬手。
江潯此時極力收束著情緒。
被她握著的那只手繃得死緊,手背上青筋突起,仿佛一根弦,只差一點就會斷。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有什么極其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
細膩,溫熱,帶著微微的顫意,軟得叫人幾乎不敢用力。
緊接著,是少女又軟又甜的聲音。
“阿兄,我的臉好燙……你幫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潯眸光一沉。
頓時,連呼吸都停了。
她竟將臉貼上了他的掌心……
她說得那樣自然,唇幾乎擦過了他的手心,吐息輕柔又纏人,像一團火,從掌心一直燒到心尖。
江潯眼睫低垂,眼中是一片濃濃的暗色。
阿姝,一直在挑釁的壞孩子。
是要受到懲罰的。
他忽然抬手,手掌一扣,捏住她的下巴,將那張還貼在他掌心里的小臉強行抬了起來。
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力道不重,卻避無可避。
她的臉頰被捏得微微鼓起。
“轉過來?!?/p>
他的聲音低啞。
沈明姝還未來得及動,就被他一帶,整個人被迫抬起,正對上他的眼。
江潯眼神沉沉,幽暗得像是積雪深處初融的寒潭。
他垂眸盯著她的臉,指腹在她頰側輕輕游移,從耳下到顴骨,最后落在她泛紅的唇角。
指腹上的薄繭摩挲著那片柔軟,溫度細細密密地傳來。
江潯喉結滾了下,語氣低啞又緩慢。
“臉是有點燙?!?/p>
他頓了頓,手指落在她唇上,輕輕揉了下。
“這里最燙?!?/p>
沈明姝望著他,只覺得呼吸都像被那一指碾得微微發(fā)顫起來。
江潯目光落到她的耳朵上。
發(fā)現(xiàn)那里只是微紅。
可以,有進步。
沈明姝察覺到他的目光,發(fā)現(xiàn)他是在看自已的耳朵。
頓時明白過來。
她唇角翹起,這一次,是她贏了!
果然,看話本子還是有用的!
沈明姝走后,江潯站在原處沒動,直到人影徹底不見,他才緩緩閉了閉眼。
清和剛一靠近,神色驟變。
“大人!您的背——”
江潯的外袍后背濕了一片,猩紅滲出衣料,顯然是舊傷裂開了。
清和連忙上前攙住他。
一刻鐘后,清和動作很快,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忍不住道:“大人舊傷未愈,今日不該教二小姐習武的……”
江潯沒說話。
清和又道:“您明明心系二小姐,為什么現(xiàn)在要這樣疏遠呢?”
“三皇子和太子已經離京,以大人您的能力,一定能護住二小姐的?!?/p>
“是嗎?”江潯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低,“可我連我自已都護不住?!?/p>
“這次刺殺不過是一個意外?!鼻搴陀行┲?,“誰能想到,十八年過去了,那人竟還在暗中盯著這件舊案!”
“大人您現(xiàn)在有了戒備,定會安排好,不會再讓他得手?!?/p>
江潯冷笑了一聲,終于抬起頭。
“是,我現(xiàn)在有了戒備,”他語氣緩慢,卻冷得像寒冰,“可他能盯著我,就不會盯上阿姝嗎?”
“……大人?!?/p>
“沈大人和沈夫人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嗎?”江潯打斷他,眼神陡然凌厲,“沈家現(xiàn)在就剩她一個了!”
“你想讓她也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等著后人去平反嗎?”
“只有遠離我,她才會安全一點,明白嗎?”
清和額上冷汗滑落,垂首低聲應道:“屬下知道了?!?/p>
屋中一時靜得可怕。
江潯抬手揉了揉眉心。
半晌,他低聲開口:“以后她出門,暗衛(wèi)增加一倍。”
“是。”清和應聲。
定南侯府。
小桃拿著一封信快步進門,“小姐,是蕭將軍的回信?!?/p>
林青妍眼睛一亮,幾乎是立刻站起身來,“快,拿進來?!?/p>
她伸手接過,連手都抖了幾分,低頭認真拆開。
她許久未曾收到蕭崢的消息了。
京城距西南遙遙幾千里,他出征在外已有幾個月,如今總算回了封信來。
想到這里,她的眼神柔和起來。
信紙展開,一行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中。
她一字一句讀得極認真。
可看著看著,她的臉色卻慢慢僵了。
蕭崢只有前半段寥寥幾句問安,之后,便反復提及沈明姝。
問她安好,問她的近況,整封信里幾乎都是她。
林青妍眼圈泛紅,指尖青白。
她將信一把揉成一團,重重摔在地上。
幽州。
幽州離京城很近,卻遠不如京城繁華,十分荒僻。
連著數(shù)日大雪,城外的路都被封了一半。
幽州也有一個沈府。
是沈家在幽州的旁支。
只不過這個沈府院墻殘破,一看便是落魄戶。
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腳步聲。
“別跑!還欠爺們二百兩銀子,今兒你再跑一個試試?”
一道灰影“唰”地一下竄進門來,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形瘦高,神情慌張。
他身后幾人追得緊,手中拎著棍棒,罵罵咧咧。
“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