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舅舅他們沒事,你卻殺了應(yīng)曜……”
他跟她想到了一塊去了。
戰(zhàn)帝驍雙臂交疊靠在椅背上,冷硬的下頜繃緊:“本王覺得這次就是一場陰謀。那幾個金面黑衣人跟應(yīng)淵他們不是一伙人?!?/p>
“那又怎么樣?”云青璃猛地抬頭,眼眶因連日奔波泛起血絲,“是應(yīng)淵設(shè)計坑害十萬大軍,把舅舅和表哥關(guān)在地牢里折磨!二舅舅如今重傷,你看到那一堆箭頭了嗎?”
云青璃想起給二舅做手術(shù)時取出的箭頭,就無法原諒應(yīng)淵,“我離開異瞳族時,就跟他談過,只要大家相安無事,我不會與異瞳族為敵?!?/p>
“但應(yīng)淵根本聽不進去,執(zhí)意算計我們?!?/p>
在她看來,應(yīng)淵、姬如宣和元御帝是一類人,他們既想利用戰(zhàn)帝驍,又忌憚他力大無窮的能力;
還因為知曉大寶他們的血脈,妄圖讓兩人為異瞳族所用。
她抓起案上茶盞,卻因用力過猛指節(jié)泛白,“六個表哥至今生死未卜,二舅舅的傷口里……”
喉頭突然哽住,她想起手術(shù)臺上那堆帶血的箭頭,每一根都沾著腐肉,“取出來的箭頭足足盛滿木盤!”
她冷笑一聲,燭火搖曳,映得她眼眸忽明忽暗,“可應(yīng)淵眼里只有野心,他甚至想……”
企圖對強娶她為妻,留在異瞳族給他們生兒育女呢!
戰(zhàn)帝驍握住她的手:“本王明白。所以必要時,我們得割舍與南凌國的關(guān)系?!?/p>
他與戰(zhàn)家斬斷親情并非難事,但云青璃做不到對謝家和云蒼置之不理。
“舅舅他們在南凌國根基深厚,想讓他們背井離鄉(xiāng),還需時間緩沖?!?/p>
西域氣候與南凌國迥異,白晝漫長,有時晚上十點太陽仍未落山。對他們來說光是生存都需要時間適應(yīng)。
云青璃嘆了口氣:“先解決眼前這場戰(zhàn)爭吧。異瞳族野心勃勃,攻打九州,一來為復(fù)仇,二來為擴土,這和九州各國想稱霸天下的心思沒什么不同??晌覀兤珶o法置身事外?!?/p>
“我想建立屬于自己的國家。與其被人主宰,不如站在頂峰掌控命運?!?/p>
戰(zhàn)帝驍聞言一震,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宏大的野心。
云青璃反問:“不行嗎?你當(dāng)初想逃離南凌國,不也是厭惡被人壓迫、生死由人操控的日子?我早有來西域的打算,還讓老爹在青龍國開了醫(yī)品樓,建立國家需要大量錢財,眼下戰(zhàn)亂正是機會。這也是我執(zhí)意回京城接走孩子的原因,我不能讓他們成為元御帝威脅我的軟肋?!?/p>
如今謝家在京城只剩一個仆人,云家那邊,她只想接出世子妃,對方因身孕未能與云蒼同來邊關(guān),王嫣然和謝晏倒是順利帶出了。
“嗯,聽你的?!睉?zhàn)帝驍想起她要離開自己,心里就沒辦法淡定,將她攏入懷中。
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他突然輕聲說,“等戰(zhàn)事平定,帶你去看真正的大漠落日?!?/p>
云青璃將頭埋進他肩頭,“嗯,我知道急不來?!?/p>
戰(zhàn)帝驍凝視著妻子,燭火在她眼中跳動,他正要開口,忽聽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姐!”云蒼破門而入,玄色勁裝沾滿沙塵。
他胸前劇烈起伏,臉上卻綻開純粹的笑意。
云青璃紅著眼圈迎上去,觸到弟弟背上凸起的箭傷藥包:“又受傷了?”
“小傷!”云蒼撓頭傻笑,突然緊緊抱住她,“還有姐夫,我也好想你。”
戰(zhàn)帝驍輕咳一聲:“過來看看你外甥外甥女?!?/p>
他掀開屏風(fēng),三個小床并排放著,大寶攥著虎頭靴呼呼大睡,二寶踢開襁褓露出藕節(jié)似的小腿,小女兒則把繡著并蒂蓮的小被子頂在頭上。
云蒼蹲下身,指尖懸在小郡主的臉頰上方,又怕驚醒她似的收回手。
“大表哥他們……”他聲音低落,“我和青峰一起去了趟西域,只發(fā)現(xiàn)了這個,是大表哥的玉佩?!?/p>
云青璃握住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眼眶發(fā)燙。
戰(zhàn)帝驍按住兩人肩膀,燭火將三人的影子投在墻上,交織成堅固的盾牌:“他們不會有事。相信謝玉珩。他的本事你們是知道?!?/p>
他望向窗外,眸色微沉,“敢動我的家人,不管天涯海角,本王必讓他們血債血償?!?/p>